吴弼叹口气,拍了拍来兴儿的肩膀,说道:“老夫也是昨日向皇上奏明欲用你作诱饵使计引芙蓉现身时,听皇上说起你的家世的。你父亲虽是张氏门下,但保得你全家不死的却是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上。这些事,待将来你们母子重逢时,你不妨去问问你的母亲。”
“皇上?”来兴儿愈发地困惑不解,“皇上知道我母亲的下落?”
“小兄弟,”吴弼的语气听起来分外亲切,“你是皇上欲大用的人,皇上怎会对你家人的下落不格外上心?相信老夫,只要你忠心为皇上办好差使,你们母子重逢便是指日可待的事。”
直到来兴儿从吴弼那儿告辞出来,回到自己位于延英殿西侧的卧房睡下,他头脑中回荡着的仍是吴弼关于自己家世的一番话。
从两年前的芙蓉,到入宫第一天时的李进忠,直至方才的吴弼,来兴儿不知道该相信谁才是。他仰面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努力回想着往事,可除了弥漫的火光和父亲被一群士兵架着向外走的背影外,关于母亲在父亲被抓后的下落在他的记忆里竟是一无所有。耳听窗外三更的报时响起,来兴儿依旧无法入睡,不知不觉他发觉自己又一脚踏进了并不愿参与的争斗漩涡之中,这令他既烦躁不安又无可奈何。
忽然,他想起了芙蓉与他约定的传递消息的暗号,一骨碌翻身爬起,从床下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小块石子,打开房门,整齐地码在了门边的地上。但愿芙蓉的人能尽早注意到这些石子,从他这儿得到张皇后埋在哪里的消息,这样,或许就不至于被吴弼像钓鱼一样抓到了吧,来兴儿这样想着,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