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道的话音落了大概有三四秒钟,九驾金色马车中最中间的那辆车上传出了一个苍老且极具威严的声音:“安庄主不必多礼,请起。”
安若道闻言直起了身子,又说道:“圣僧远来辛苦,小子已经备下了一些瓜果饮品,望大师玉趾临凡,不吝接纳。”
安若道两世为人,从来没有这么卑微的对人说过话,他现在的心里充满了一种叫作“屈辱”的情绪,但是他却必须这么说话,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亡国灭种之人,是需要为了保护自己的一众下属而寄他人篱下的丧家之犬。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什么资格谈论尊严的问题了。但是他却也知道,对于自己身后的那些忠心于豪气山庄的数百人而言,自己此刻的姿态也会激起他们的屈辱感,而这股屈辱感如果利用的好的话,最终反而会成为豪气山庄东山再起的一股巨大的推动力。
果然,在安若道的暗中观察下,他的那些部下们脸色此刻都变得有些不自然,包括建议安若道以一种谦卑的姿态来迎接金慈大师的颜端。
豪气山庄毕竟当年身为南云国的护国山庄,是和金刚寺平起平坐的势力,门下弟子逾万,势力庞大。正所谓虎倒雄威在,如今豪气山庄的庄主在金刚寺方丈的面前如此伏低做小,这使得每一个历经生死还活着的山庄弟子心里都瞬间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接着,安若道又看到驾驶马车的两名女子中的一名此刻竟然附身跪伏在了马车的一边,而从金色的纱帐中伸出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脚,正好踩在这位女子的背上,然后这只脚的主人才借着女子的脊背作为阶梯走下了马车。
这只肥脚的主人和他的脚一样,长得也是白白胖胖的,只见此人白眉无须,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倒是个气完神足的老头儿。
但是更令人注目的却是他身上的那一袭袈裟,只见那加上上面镶满了各式各样的珍珠、宝石、璧玉、璎珞,在阳光下烁烁生辉,简直就要把人的眼睛给亮瞎了!
“大师果然风采照人,这件袈裟固然宝光灿烂,但是在大师本人的光彩之下却也只能沦为红花身边所生的一片绿叶。”安若道见此情状,微微一笑,又拍了一下金慈大师的马屁。
只见金慈大师哈哈大笑道:“小施主倒是生的一张甜嘴,我看你长得和你父亲年轻时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你的脾气和你父亲的脾气却是一点都不像。难得,难得!”
安若道见这和尚说话之间颇有些倚老卖老,心中已然有三分不喜,但是碍着自己是篱下之人,只得勉强敷衍道:“家父性情果敢刚直,我这个儿子却是胆小懦弱,万万是不敢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的。”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八辆马车上的几个僧人也都踩着美女们的脊背下了车,和金慈大师一样,他们身上的衣物配饰也都极其华丽,黄金禅杖、珍珠念珠……让安若道看着也有些目眩神离,不由得在心中吐槽道:“这几位僧人怎么都不像是和尚,一个个穿金戴银的,比妓女打扮的还要风骚!”
金慈老和尚见安若道被自己一行僧众的服饰所“震慑”,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安若道地右手,带着他朝豪气山庄的一众人员走去,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可是对我等的僧衣有什么看法吗?”
安若道忍不住说道:“大师,贵寺的僧衣着实令人……惊艳!”
金慈哈哈大笑道:“金银珠宝,不过是一堆瓦砾砖石,小施主切莫要太过于着相。古时曾有一位高僧说过‘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教惹尘埃。’之语,深得我佛门修炼之精髓。寻常佛门弟子只知道参禅打坐,静心念经,懂得一肚子的佛理,看上去好似一个个罗汉菩萨,但是真遇上了绝世佳人、敌国富贵、生死关头,却一个个心魔涌现,把持不住。而我寺则独开蹊径,每日里便拿美女、金玉磨练自己的忍耐之心,又通过自苔、自鞭等方法训练自己的勇敢之心,这才是‘时时勤拂拭,莫教惹尘埃’!哈哈,你看我虽然身披绫罗,但是在我心中,却是和穿着破衣烂衫没有什么区别。”
安若道听了金慈的这一番道理,表面上作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口中连连赞叹金慈佛法精深,金刚寺法门高明,但是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修禅修佛,讲究的是悟性与修持相合一,达到超越自我的目的,无论是念经打坐还是自我鞭挞,都是成佛的一种法门,可以说是达到同一目的地的两条不同的道路,而且你所走的道路要比正常的修禅法门更为极端,我倒不觉得这是个适合大众修炼的法门。”
金慈大师已然是天境级别的高手,再加上已经有百岁高龄,自然听出了安若道话语里的那一丝言不由衷,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度了一道真气攻入了安若道的体内。
安若道只觉得从对方的手中传来了一股表面上温和如初春暖风,但内里却汹涌澎拜如长江大河的真气,迅速进入了自己的体内,朝着自己的心脉就攻了过来!
安若道心中大惊,实在是不知道这老和尚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对他突然下此杀手,但是事到临头也不容他细想,只有迅速运起全身真气朝对方反击回去。
安若道新创“金乌化羽诀”,这门气功融汇了辟邪剑谱、若水真经、紫霞神功、修身诀等夺门内功心法而成,威力也着实不凡,只见安若道心念一动,丹田中便涌出了一股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