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榆高举着手,朝下猛力一挥。
“放。”
十二架弩炮吱嘎一声,齐齐打出去黑压压一片,朝冲锋中的铜甲武士倾泻而去。
铜甲武士冲锋的队伍里,伴随着火花与碎石撞击铜甲粉碎乱绽的碎屑,“噼里啪啦”爆响成一串。
弩炮散弹携带的强力动能,直将他们向前冲锋的动作都击打的终止,更将他们甲胄冲击的凹陷、破裂,将力量渗入了他们身体,很多铜甲武士哪怕有三重甲衣保护,身上肋骨都为之断裂。
至于没有铜甲保护的其他部位手脚,尽被碎石撕裂、击断,脑袋直被碎石击爆。
这一波散弹过去,两百位铜甲武士营的武士死伤了近三分之一,冲锋的队列就好像被许多狗啃过一般。
吴氏诸将屏住了呼吸,看向各自的眼神都是庆幸。
淮上军弩炮轰击之势,他们所谓的精锐只怕列阵和冲锋之间,就会被打残,即便不崩溃,也差不多了。
吴敌看向吴凤岐,只见他满脸阴沉,头上青筋虬起,两只眼睛都快突出眼眶,拳头紧握的都颤抖了,再看尚氏,脸色更是难看,显然淮上军此器械的杀伤力,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回看战场,剩余铜甲武士,在承受弩炮散弹一击后,他们离淮上军阵只有百步了。
以他们的速度,再有三五个呼吸,就可冲入淮上弩炮阵列。
吴敌点了点头,六十余位铜甲武士的死是值得的。
只要未死的铜甲武士能冲进弩炮阵列,只要他们能突破淮上军阵阵列线。
王越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就在铜甲武士即将接近弩炮阵列,进入到阵前五十步时,他抬手一指,淮上军强烈的军心战意朝着铜甲武士身上就是一冲。
在这同时,他对杀手队武士开启力量加持,又以指挥领域发起了引导。
“刷”青铜武士营剩下一百三十位武士身上的神力加持,就好像被大水冲过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许多武士骤然失去力量,身体都控制不住,接连往前扑倒在地,在巨大的惯性下,还在往前翻滚,整个队伍却是一片混乱,只有少数上位武士对自身力量掌控极深,还能保持高速往前冲。
眼看其中一位上位武士已经冲至二十步,体内的力量都开始汇集,准备凭借气刃斩之类的剑技将弩炮摧毁,但杀手队的武士已经自淮上军各阵列间冲出,掌中一柄柄青铜短矛的矛尖闪烁着寒芒。
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投矛。
“噗!噗!噗!噗!刺啦!噗!刺啦!”神力加持下武士投矛的力量与速度大增,短距离下威力无穷,哪怕三重铜甲的面也为短矛击破。
这阵狂风暴雨后,被吴凤岐寄以厚望的青铜武士营全军覆没。
“蔡国兵车军阵,散弹,自由射击。”
铜甲武士营全灭,但后方尚氏数万人无比密集阵列还在小跑进军,犹如洪流般朝淮上军涌过来呢。
操作弩炮的武士抡起大锤,猛力一锤砸下去。
两百步外汹涌的洪流仿佛同时撞在十二颗巨大的礁石上,大团水浪化作水花粉碎散去。
吴凤岐面色一颤,好像这一击打在他的脸上。
吴氏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自己对弩炮的杀伤力过于低估了,在没了盾车掩护后,弩炮发射的碎石散弹杀伤力之恐怖远超先前石弹,仅这一轮发射,他们估计起码有近五百人死伤。
吴敌暗自计算距离和弩炮发射频率,发现尚氏兵车要与淮上军接阵,起码还要承受四轮的损伤。
于此情况下,好不容易接阵了,却得面对传说中无当军阵无军可当的投矛。
“尚氏军输了。”吴敌心中叹道,看着淮上军还在发射的弩炮,他忽然明白了蔡国~军中许多年纪大的将领和武士在谈及陈国三弓九牛弩时为何满脸惧意。
这才是十二架弩车啊,就这么厉害。
昔日蔡国与陈国争霸时,蔡国大军面对的却是陈国以弓弩闻名天下张氏一族上百具九牛弩阵列,好不容易突破接近,结果要直面上万弩手轮番射击弩阵。
也亏得张氏的精锐武力也就是那些,每一发弩矢射的都是钱,蔡国大军才能勉强和陈国对抗吧。
“吴先生,鸣金收兵吧。”尚氏很显然也想到了冲锋中数万武士、武卒即将面对的。
吴凤岐微眯着眼,往左右寨门预备军方向看去,却见王越两个万人队早就横在了预备军出击、策应、接应的道路之间,显然预备军是不能指望了。
“鸣金。”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收兵。”
“当当当当”的声音在营寨上响起,如潮水般朝淮上军涌去尚氏精锐一听此音,只觉再也不用面对对面弩炮好像没有停歇的轰击,不用象同伴那样被打成蜂窝而死的惨不可言,当即如蒙大赦、转身就退。
他们不愧是尚氏的精锐,收兵退走的时候竟还维持了不乱。
见此,王越低头对旁边淮伯祭司说了句,命令随即传至公输榆处,公输榆接过命令,兴奋的对一旁武士道:“所有弩炮换石弹,抬高弩架,目标齐指那处寨墙上方。”
公输榆指的正是吴凤岐等人观战指挥的寨墙一段。
众武士连忙将散弹撤下,换上石弹,负责发射弩炮的武士大致一观,觉此距离约莫在六百步的样子,当即调整瞄准器具,再移动弩架,朝着六百步开外寨墙瞄准。
“放!”公输榆高抬起手,大喝一声,空气中再次传出熟悉的呼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