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事,慕姗姗不由得露出笑容。
青春时光里总是会留有美好的回忆,那时的他们生活上并不富足,精神上却很满足。
骑着自行车能逛遍整个京城,在香山看枫叶,在什刹海溜冰,在街边品尝便宜的小吃,只要是俩人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幸福。
“这都过去多久了,周叔怎么还留着呢?”慕姗姗好奇道。
“周叔猜到是你的笔迹,本来想留着笑话咱爸呢,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林子轩解释道,“这回作协的人请他参加研讨会,他想起了这个事,就在书房里翻了翻,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
“那可真够巧的,改天我去周叔家一趟。”慕姗姗决定道。
“就猜到你想要回来,我刚送周叔回家的时候顺便拿来了。”林子轩扬了扬手里的皮包,露出一丝小得意。
他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硬壳的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有一叠泛黄的稿纸。
稿纸保存的还好,没有破损的迹象,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
两人看着这叠稿纸,感慨不已。
过往的时光浮光掠影般在林子轩的脑海闪过,或许是时间久了,那些记忆不再鲜活,却藏在内心深处,从来不曾忘记。
他抬头望着面前的妻子,还好,这些年有你陪在我身边。
浙省的竹林之乡,《卧虎藏龙》剧组正在拍摄剧中最重要的武打场景之一。
地点是李桉亲自选的,他去年取景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
此地山色苍翠,江水茫茫,人在山腰,却平视白云舒卷,如置身在一片白茫青葱的温柔与缱绻之中,景色时有时无,正如山在虚无缥缈之间。
李桉觉得这种意境符合他对于武侠世界的想象。
在大漠上纵马奔腾是一种豪情,竹林则代表着道家的自然和飘渺。
以前的武侠片也有竹林戏,不过都是在竹林里面打,李桉想让演员在竹子上面打。
而且,竹林的光影晃动,变化多端,不但提供了前景、背景,眼花缭乱的视觉动感效果,同时还能产生一种浪漫、婆娑的诗意。
李桉认为竹子很软,所以很性感。
竹林可以玩光影,加上竹子有弹性,是一个极好的拍摄武侠片的场地。
可以在竹林上做交叉换位,劈叉,倒栽葱等高难度的动作,上上下下的,形成视觉变化。
砍断的竹子往上戳可以把人戳死,也可以布桩,能玩出不少的花样。
但竹林戏很难拍,这是纯视觉的玩法,没什么打头,不够刺激。
以往武侠片的对打硬碰硬,具有冲击力和爆发力,让观众很兴奋。
这种在竹子上飞来飞去的打斗方式,观众看久了会觉得厌倦,没有兴奋感,再说,竹子很软,有弹性的事物都很难拍,不好控制。
袁和评对此意见很大,他觉得这只是李桉的想象,难以实现。
他的强项是硬桥硬马的地面打斗,讲究的是腿脚、腰马有力,上身才能打的好看,套招是他的特色,他不善于也不喜欢吊钢丝。
由于武戏是由袁和评执导,他对李桉提出的要求颇为无奈。
“你是要打还是要意境?”他这么问李桉。
“我们能不能打出一种意境来?”李桉回应道。
这个基本上很难,一般在武侠片里,演员吊钢丝飞起来的时候身子是倾斜的。
不是说那么况下演员不容易直起身子来。
李桉要求演员站在竹子上,不仅要直起身子,还要能体会到脚下竹子的晃动,演员必须要模仿竹子轻盈飞舞的动作。
这是一个存在地心引力的世界,想要达到李桉的要求必须不断的尝试。
要知道钢丝不是棍子,它会来回荡。
尤其是长线钢丝,回荡的力量十分诡异,难以控制方向。
有时候钢丝尾部还要加上一段橡皮筋,让它绷着,力道更难把握,演员不知道会被弹到哪里去,所以需要地下的武行拉住,进行人工控制。
也有那种不会晃动的粗钢丝,好莱坞就有,一节要一万美金,香江的武行用不起。
用武行在下面控制,女演员至少需要八名武行,男演员多的话要二十人左右。
只要让演员有一点移动,就需要许多人在下面拉钢丝,调整方位。
拍摄演员在竹尖上飞舞打斗的戏份,剧组找来了工程上用的大吊机来吊钢丝,因为人力已经做不到那种地步了。
用吊机省力是省力,不过演员离地面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每个镜头都要吊在上面。
不仅辛苦,还有很大的危险性。
剧组每天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才能拍戏,在山沟里只有这段时间有阳光。
一天也就拍五六个小时的戏份,演员要有一个小时吊在空中,其他时间都花在解钢丝、绑钢丝和试戏上,拍不了多少镜头。
这么做不光增加演员表演的难度,对摄影师也是一个挑战。
在拍摄竹林戏的时候,摄像机跟演员的动作和高度要保持水平的位置,镜头要飘逸,不能晃动,这样才能显得诗情画意。
但演员本身在五六层楼那么高的高度,摄像机也要吊到那么高才行。
只能把摄像机固定在一个平台上,用吊机吊上去,镜头跟着演员的高度走,随风摇摆。
这么做摄像机不是人在操控,只能拍摄远景,没办法拍演员的脸部特写。
为此剧组专门建造了一座石灰平台,在平台上打上许多洞,插上竹子布置成竹林的模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