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际边一点点变大的敌船,晏世轮握紧手枪的手也渐渐颤抖起来,近了,五艘大船一字排开,扬起的风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飘扬的旗号,可以看出是的确是西班牙人,五艘大船在距离还有一海里的距离时,也下锚停住,不同的是,他们采用船首主炮对着灯塔方向,隐隐的将左舷的舰炮笼盖了灯塔右侧港口的四艘台湾战船。
晏世轮看到对面的停船方式,大呼不妙,这眼看着就是海战老手的方式,且看接下来如何。然而,一切都那么安静,静得让人窒息,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仿佛这一海里内的空气都已经凝结。一海里,是此时海战时最佳的机动距离,便于加速后冲撞敌舰,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套路就是,利用西班牙步兵的优势,留出一定的助跑空间,冲撞敌舰,在强行登舰后进行肉搏,然后夺取敌方船只,但是现在这个架势,这是要闹哪样?不是“无敌”的舰队吗?而且西班牙炮舰上的弊病就是,射程太近,虽然目前主流大都是8磅炮,对于喜欢大口径火炮的西班牙人来说,船首改装12磅长炮甚至是24磅长炮的都大有人在,不过这些火炮通通打不到400米之外,这一海里就停船,难道是要何谈?大约过了一刻,对面还是没有动静。
此时一只海鹰展开了翅膀,悠然的从天际俯冲而下,在敌方几艘船的空档处婉转直落,即将入水时,昂起头颅和翅膀,潇洒自如的扇过海面,引得阵阵波光粼粼,而两方船之间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浮出几头巨鲸,在换气儿的同时,激起水花冲天,漫天的水珠撒向四周,激得海鹰连连翻滚,扑腾了好几下翅膀后,才转入云间。这一下看呆了岸上的诸人,顺着海鹰的影子,他们定睛的望向敌船。
旗舰是同样的盖伦帆船,不同的是,要更大一些,全长约在60米,排水量1000吨以上,面对着的一侧,是一根长长的冲角,有三层统长甲板,尾楼很高,吃水约为8米,看来敌人是轻装简从,不会是从西班牙本土来的,难道是马尼拉?
再向船身望去,平坦的甲板上几乎看不见艏艉楼,这是为了便于远洋航行,牺牲了船上的舒适度,而且这种相对狭长的船身,使得航速更快,这明显优于自己的改装船,可能是西班牙无敌舰队覆灭后,他们痛定思痛,改装出的新船种。再看两舷,竟然各摆放了弗朗机8磅炮二十几门之多,甲板上林林总总的堆放着火药、炮弹,还有忙碌的炮手上窜下跳着,吓得晏世轮赶紧望向其他舰船,还好,其他的都是稍小一些的武装商船,看来轮战斗力,自己还是稍稍占优的,不过这个旗舰,有点太反常了,此时还没有战列舰的概念,一旦两舷各达到三十门火炮后,将船身一侧面向地方,就算是三十门8磅炮,自己这些老底儿也是灰飞烟灭了,在船尾主舵处,站着影影绰绰几个人影,太远了千里镜也看不大清,似乎在指挥众人到位、落帆。
到底船主是何许人也?落帆?那真的是要和谈了?
与不住嘀咕的晏世轮相同,西班牙马尼拉第二舰队中校古齐拉也是纳闷万分,对着身旁一个军官打扮样式的人说“卡萨尔,你不是说可能占据特立尼达(鸡笼)的是一群海盗吗?怎么是郑家人?马尼拉总督大人不是告诫,只能和郑家成为朋友,而不能撕破脸皮吗?还有,你不是说只有一艘盖伦,现在怎么是四艘?”
卡萨尔一阵恶寒,这局面是他想不到的,三个月前,自己在达达尼昂的船上任大副,随着达达尼昂来远东戍守,怎知路上无意间发现即将到特立尼达筑城的达达尼昂私产这么丰厚?除了马尼拉总督大人赐予的十五箱银币和五箱金币用来建城,他还有十几箱财宝之多!当初为了发财,自己和达达尼昂一同出了海,盼着能发一笔冒险财,后来小有积蓄后,这才搭上姐夫古齐拉的线,用不小的代价从马尼拉总督那里买到一个特立尼达驻军军官的差事,以便发更大的财,谁知道这个达达尼昂在哪里发了大财,竟然能买来总督的名头,能让众兄弟平衡吗,能甘心吗?于是赴职的一路上心怀鬼胎,在途径明朝东南几次补充淡水、劫掠奴隶后,卡萨尔动起了坏念头,趁着众人不备,领着自己手下,将达达尼昂一家都做了,事情刚刚有了头绪,不料被两个奇怪人搅了,一分钱没拿到不说,逃回马尼拉差点送了命。
这次伙同姐夫古齐拉,就是为了财宝而来,一个远东的淡水补给点,帝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帝国的精力全在马尼拉。和姐夫商量好后,约齐了臭味相投的几伙想发横财的商人,背着总督就从马尼拉出发了,大家就是来发财的,没有人真的关心特立尼达到底属于谁。不过眼前对方严阵以待的情景,让卡萨尔眼皮不住的抽动,郑家人下手这么快,难道他们把财宝私吞了?卡萨尔是个狠角色,咬了咬牙,道“姐夫,我看到对方的阵形松散,火炮不多,而且岸防炮都是些小炮,不如咱们直接来个硬的,冲过去吃掉它们!”卡萨尔狞笑着说出自己的主意,听得古齐拉一阵的点头,但是他的犹豫是,郑家一直都与马尼拉有贸易关系,而且海盗出身,家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