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上花弄影悄然无声的出了屋子。
东西倒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几件换洗衣物及一些干粮。林清没有想到,她所期待的机会居然这么快就降临了。回想起自己在这里经历的种种,心里仍然后怕不已。当日她一时鲁莽落入陷阱,以至于险些被调教成别人的玩物。如今,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姐姐,那个江哥哥真的会在树林里等我们吗?”花弄影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神情既欣喜又忧虑。欣喜的是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忧虑的是事情若是败露,她会否收到惩罚?
不过无论如何,有机会一试总是好的。
林清并未答话,只********朝她与江韶约定的树林而去。
这一切,只因为正午时分,林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箫声。当时她只觉曲调十分熟悉,驻足细细聆听一番后,方才发现这正是过去在木禾镇张府的柴房内听到的那首曲子!思及此林清顿时浑身一震,在这样一个地方,能吹出那样的箫声的人除了江韶还能有谁?
只是……他为何独选在正午时分吹箫?林清略一思索,脑中顿时浮现出那日的断箭与箭身上刻的那一行小字——明日午时,福满楼。
不不不,江韶一定是想传递信息给她,但这事必然与福满楼扯不上关系!今日的箫声相比那时,似乎少了几分如泣如诉,反而充满了一股不甘、怨怼的情绪。
犹如醍醐灌顶,林清脑子里突然响起江韶曾说过的一段话:“只是闲暇时吹一吹,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不过,相比于柴房之外,我倒是更喜欢到夜间静谧的树林里吹箫。”
夜间?树林?林清勾唇轻笑,她明白了。
“姐姐,这里好黑啊。”花弄影紧紧抓住林清的衣角,一刻也不曾松开。
“弄影别怕,我在这。”林清拍了拍花弄影的小手,沉声说道。今日月光稀薄,为免被人发现林清不敢点灯笼,担心林中有陷阱,进入树林后她与花弄影一直走得极慢。
走了半晌,不远处一道微弱光芒突然映入二人的眼帘。
“林清?”这是江韶的声音,发声的位置恰好在那微光处。
“是我。”林清摸索着慢慢走上前去,内心的激动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没想到他真的来了!靠得近了,才发现发出微光的原来是江韶手中握着的一枝精巧玉箫。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江韶语气有些急促。
一只宽厚的大掌突然伸过来,准确无误的握住林清的手腕。
暗夜里,林清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但她的心却没由来的安分下来。
“恩。”林清轻声答道。
三人一同在林间穿梭,恍惚间似听见身后人声悉索。
“他们跑不远的,一定就在前面,快给我追!”是蒋山鬼气急败坏的声音。
林清心里暗道不好,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引开他们,你们朝山顶上跑!”
“可是……”林清有些迟疑,他的伤一定还未好透,怎么可能斗得过蒋山鬼及他那一帮手下?
眼见蒋山鬼等人靠得越来越近,江韶当即推开了林清及花弄影,冷声道:“没什么可是了!若不这样我们谁也逃不掉!”
“登徒子,答应我,不准出事……”林清忍不住湿了眼眶,但她心里明白,现在还不是该放任自己悲伤的时候。握紧花弄影的手,林清拼尽全身力气向前跑去。
江韶停下脚步,慢慢掏出怀中的玉箫,微小的光芒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身后蒋山鬼等人的喊声越来越大,昭示着他们的靠近。而江韶就那样笔挺的站立在夜色中,微笑着注视着林清离去的方向。
“一定要逃出去啊,连同我的份一起!”低低声音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犹如一声叹息。
林清觉得自己从未如此难受过,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纠着扯着,疼得她直冒冷汗。
“姐姐,弄影……跑不动了。”花弄影喘着粗气道,她早已经满头大汗,衣裳被林间的树枝划得破烂不堪。
“不能停下,否则就逃不掉了!”林清同样已是累极,却仍不肯停下向前的脚步。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让江韶的付出白费,她一定要逃出去!
跑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追上了,林清暗想是不是那些人都被江韶打趴下了?可她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林清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林清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极其简陋的木床上,身上许多地方都被细心的包上了纱布。
“弄影!弄影!”林清急声喊道,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并未看见花弄影的身影。
“你口中唤的可是那小女娃的名字?她的伤势略重一些,已经被我夫君带去城里诊治了。”答话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她衣着朴素,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
“是您救了我?”
“倒也算不上救,不过是举手之劳。”妇人笑意温柔,手中端着一碗透着清香的白米粥。“今日我夫君上山打猎,恰好瞧见你与那小女娃晕倒在一堆灌木丛中,这才将你二人带了回来。”
林清接过妇人手中的白粥,口中谢道:“大娘的救命之恩,林清没齿难忘。”
“什么救命不救命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与夫君不过是略施援手而已。”妇人似是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