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折磨了我二十多年的毒相比,你这一年卧在病床上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赤旭尧说得云淡风轻,但每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显得极为冰冷。
赤御浩突然扯动着嘴角突然笑了笑,若当年他不害死赤御阳,当今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恐怕就不是他了,若是再让他选一次,他依然会杀死他。
见到赤御浩眼里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赤旭尧怒气上涌,他狠狠的握着拳头,咽了咽口水,硬是把这股怒气憋下。
“宸王。”
突然,寝宫的一侧偏殿缓缓走出一抹身影,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苍老。
赤旭尧眉头微微一皱,寻着声音看去,只见阢恒身穿藏青色襟袍,左手柱着一把手杖,右手拿着一个圆型密封的小炉子缓缓出现。
花白的头发下一双老眸暗藏深意,满脸的皱纹让他看上去弱不禁风。
赤旭尧紧紧的盯着他看,饶是心里已经知道他是谁,却还是禁不住堤防。
“在下阢恒,北蒙之罪臣,见过宸王。”
阢恒只是微微鞠躬,没等赤旭尧免礼,就已经抬起了身子,笑道:
“想必宸王已经在王妃那里听说过在下,在下就不作多说了。”
阢恒,北蒙的罪臣,当初在第三层地牢与朱梦有过片面之缘的蛊师。
将阢恒放出来的的确是赤晟没错,但真正救阢恒的,却是朱梦。
当初若不是朱梦记得跟阢恒的约定,那阢恒至今都只能在北蒙国的地牢困着。
“有什么事?”
赤旭尧问。
“在下接到摄政王的命令,处死皇上。”
赤旭尧眉头轻轻挑动,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勾唇笑着对赤御浩说道:
“你的好儿子这是要把杀死你的罪名扣到本王的头上啊!”
不知赤御浩是被激的还是被气的,他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才没笑几声,他就猛烈的咳了起来。
只有赤御浩心里清楚,他这是高兴才笑的,死?
他早就盼着自己能死了,与其被这么日夜折磨着,还不如一死了之。
至于赤晟跟赤旭尧,成王败寇,他们有什么怨言可说?
他狠吗?皇帝的那个位子,向来能者居之,谁有本事坐上去,那位子就是谁的,赤晟跟赤旭尧争得头破血流那又怎么样?
谁要有本事把他从那位子上拉下来,谁就坐上去啊!
赤旭尧没有理会赤御浩,他看着阢恒问道:
“那你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阢恒笑着恭了恭身:
“王妃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传信给在下,总有一天王爷需要在下帮一把。”
他不得不佩服朱梦,在朱梦第一眼遇到阢恒的时候,怕是已经想到了如今的局面,所以当赤晟要把阢恒留在皇宫时,他没有拒绝,朱梦失踪后他有想过要回北蒙,只是没想到后来朱梦又回来了。
重获自由对他来说是曾经的梦,现在梦已实现,他不能忘恩负义。
至于北蒙覆灭,他表示很痛心,但他同时也已经老了,对这些权力的东西,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执着。
赤旭尧深吸一口气:
“怎么帮。”
“让赤御浩下诏书传位于你。”
阢恒的声不大不小,但却稳稳的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赤旭尧眼眸微沉,他可以直接带兵跟赤晟的军队打,也可以带兵攻入景国皇城,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而这次的战争一旦打响,遭殃的便是景国的百姓,杀入都城,到底会有多少人遭殃?赤旭尧深知。
正是因为想到了一点,朱梦才会想到传位这一计,只有传位,赤旭尧的帝位才算名正言顺,赤旭尧的骂名才会截至于此。
赤旭尧闭了闭眼睛,他今天来本就是要让赤御浩写下诏书,只是这样一来,他不旦会花费许多时间,而且,他就算拿着诏书出现,没有人证,也没有任何作用。
没想到这样的事,又被朱梦帮了一把,他的梦儿,什么时候才能安安稳稳的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不远了,再坚持一会,不远了,等这些结束,他就去把朱梦接回景国。
一想到这里,赤旭尧再次凝眸。
“按你说的做。”
赤晟还在外面虎视耽耽,等着阢恒出去复命,若时间太拖,只怕他会生疑。
而赤御浩,此时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形容,又是复杂,又是心酸,又是颓然。
他一面想着自己能快点死,一面却又因为临终前没有一个人为他送终,甚觉悲哀。
似是洞察出赤御浩的心事,阢恒暖声一笑,恭敬而苍老的声响起:
“皇上不必忧心,您有齐天之福,不会那么快归西的。”
朱梦吩咐过他,不能就这么让赤御浩死了,赤旭尧年幼时所吃的苦,都要赤御浩一一品尝回来。
虽然一病二十年已是没有可能,但若是让他再病个一两年,阢恒自誉还是做得到的。
此话一出,赤御浩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心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阢恒跟赤旭尧丝毫不理会赤御浩,若刚刚赤御浩有丝毫悔过之心,赤旭尧或许还会给他个痛快,毕竟他爹娘虽然永世不能踏出血雾森林,却还是活在了这个世上。
阢恒催动着赤御浩体内的蛊毒,已经连动都动不了的赤御浩竟然像个正常人一般站了起来,赤旭尧早就知道北蒙蛊毒的厉害,再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