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外战鼓擂响,北平城内的百姓纷纷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就连平时横霸一方的地头蛇,在此时也是乖乖的呆在家中。
乌安大宅的后院,有一方小院,最近才命的名,名为清闲居,本是乌安浩凡安置朱老太爷的院子,如今北平城外号角凛烈,但这清闲居却没有缘由的清闲,真真映证了清闲居的院名。
清闲居内,炉火把屋子烘得暖洋洋的,地板之上隔了一层竹席,屋中没有桌凳,只有坐枕。
朱老太爷席地而坐,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盘棋,与朱老太爷对弈的是乌安浩凡,自从乌安浩凡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乌安可儿后,自己倒是整日清闲,三头两日的往清闲居跑。
两老头偶尔喝喝茶,下下棋,日子过得甚是滋润。
朱老太爷戎马一生,不敢说有什么鸿儒之志,但也是一本活兵法。
而乌安浩凡是一介老江湖,肚子里没什么兵法,但行走江湖的趣闻与朱老太爷战场上的丰功伟绩大同小异,两人一谈起来几天几夜都谈不完。
两人一来一回倒真落了个清闲养老的名头。
屋中还有赤熙宸,云澈两个重孙子,只见朱老太爷抱着赤熙宸不肯撒手,嘴上的笑怎么也合不拢,不管赤熙宸抓他的头发也好,扯他的胡子也好,他都乐此不疲。
两周岁的云澈刚刚才学会走路,一拐一拐的在屋中走走跌跌,乌安浩凡时不时的看着两个重外孙,眸眼里尽是宠溺。
朱雅芙如今十四,落得出水芙蓉,行如弱柳扶风,真真是一个叫人挪不开眼睛的美人胚子,只见两个老人在下棋逗重孙,她乖巧在一旁冲水彻茶。
对她来说,朱老太爷好,她就好。
听到北平城外的号角,朱老太爷也是心神一晃,听了片刻,有些叹息:
“还是开始了。”
乌安浩凡落下一子,听到朱老太爷的话不禁失笑:
“朱老不是已经想到了吗?如今还有何气可叹?”
朱老太爷把赤熙宸放到竹席上,执起棋子看着棋盘说道:
“苦了我两个孙女。”
话落,他不禁顿了顿,抬起老眸看了一眼乌安浩凡,想起朱梦与朱芸也是他的外孙女,他又加了一句:
“乌安老爷就不担心?”
“呵呵。”乌安浩凡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凡事自有定数,我只替我两们外孙女感到骄傲。”
听乌安浩凡这一席话,朱老太爷同意的点点头,他也为这两个孙女感到骄傲啊!
下子之间,朱老太爷又看了一眼朱雅芙,她清澈的眸子映着天真与单纯,他在心里暗暗的摇了摇头,若是可以,赤雨婷的死希望永远都能瞒在心底,但这世上哪有包得住火的纸呀?
赤雨婷对朱梦不仁不仪,朱梦置她于死地也无可非厚,只是苦了朱雅芙这丫头,至今都不能知道真相。
朱雅芙见朱老太爷有些忧愁的看着她,她不禁偏头一笑:
“爷爷,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呵呵!你这丫头!”朱老太爷有些笑骂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女大都是要嫁人的,我总有一天要走的,你还能跟我一辈子不成!?”
朱雅芙一听就撅起了小嘴,不情愿的摇摇头:
“爷爷现在健康得很,不会那么快走的!”
朱老太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看在眼里,她是真的不舍得爷爷,在安德侯府的时候爷爷养着她护着她,还教她识字,爷爷跟朱梦姐姐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她怎么舍得离开?
“行了!”朱老太爷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就你会说话!朱梦那丫头一回来就会气我!”
朱雅芙听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哈哈哈哈!”一旁的乌安浩凡见罢哈哈大笑:“朱老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安德侯府的事乌安浩凡没少听说,他起初还担心他们几个在北平城住不惯,如今看来已经完全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而凤鸣才大人跟殷月自看过凤黛倾的遗体后就连夜赶回了都城,凤鸣才大人一世为官,心心念念的都是百姓,他认为只有回到都城,禀明圣上,圣上终有一天能理解他的用心。
对于凤鸣才,乌安浩凡也是佩服的,随及就派了几个暗卫保护着凤鸣才。
正在联想之际,北平城外的号角再次想起,这清闲居落得偏僻,听得声音小,并不会打扰到他们下棋。
两老人相视一眼,只是会心一笑。
而此时朱梦已经带着伏思雨与璇珠登上了城墙,一身雪白的劲装,单手持着长枪,头上简单的扎了个随至腰间的马尾。
漆黑而深邃的眼眸锋利的盯着城下的北蒙军,粉嫩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白皙的脸蛋站在这余阳未褪的城墙之上,微风吹拂,颇有一番由帼英雄的风范。
木央在看到这么一个身形单薄但却傲骨挺然的女子,很难与之前与他们一起行军的那个灰头土脸的士兵联想到一起,也不怪乎青阳对她那么着迷,那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木央原本对青阳的决定有所质疑,但看到朱梦的那一刻,他却什么都忘却了,站在他眼前的只有那个准备对阵北蒙军的辰王妃,而不是空有一个名头却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
洪龚站在木央一侧,他虽然没有木央那么沉重的心思,但他似乎在朱梦身上,看到一个即将与北蒙军展开厮杀的身影,目光坚定沉稳,隐隐迸发着肃杀之意,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听朱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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