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骑在一匹凉州出产的良马上,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回头看看五百旌旗飘扬的队伍,这五百多位甲士在赶路途中没有丝毫声音,只能听见马匹踩在土地上的声音。
离长安已经有四五日了,房遗爱也渐渐习惯这样赶路,一有空闲就抓紧跟杜荷和唐睦二人传授算术,就是九九乘法表和一些加减乘除的运算,这并不困难,两人掌握的很快。从两人渐渐露出的笑容上,房遗爱知道这两位兄弟终于也有了自信。
但是唐睦和杜荷二人却不敢露面,生怕被唐循发现,就在此时一个队正走了过来:“禀告校尉,天色已晚,我们是否安营扎寨。”
房遗爱看着眼前此人,浑身都是被太阳晒得黑亮,浑身散发出一股煞气,虽然总是一副老实憨笑的模样,但谁也不敢小觑。这个名叫李良的汉子在这一府府兵中也是小有名气。怪不得会成为队正。按照大唐军职,在天下各地设立折冲府,在府下设有团,团下有队,设队正,掌管一百五十人,队下设伙,有伙长掌管五十人。伙下设什,有什长领十人。
可惜秦怀玉,程处默和尉迟敬德是房遗爱的副手,每个人都为队正,各领一百五十人。而李良这个正牌队正只能领五十人了。但是在房遗爱的指使下,三人和这五百甲士比试了一下,众人都是信服。
众人感叹不愧是将门虎子,果然家学渊源。房遗爱则然乐见其成,这样有利于统领好军队。
“那好,传令下去,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吧。”
“是,属下这就下去吩咐。”
不一会,过来了一个小兵说唐俭让他过去一趟。
“唐爷爷,喊我做什么啊。”这里没有外人,房遗爱自然也不会称呼什么唐大人之类的。
“俊哥,少年英豪啊,年纪轻轻就当此大任啊。”
房遗爱一脸无语,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小胖子唐睦的爷爷总之喜欢打趣自己;“唐爷爷,你要是再这样说,可是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啊。”
“玩你个大头鬼,跟老人家没大没小的。”
房遗爱显然不把唐俭的话放在心里,这个老东西总是这么为老不尊。
“俊哥,接下来咱们就要进入草原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靠你了。”
房遗爱知道唐俭说的正是,大唐的都城乃是在长安,距离河套地区并不是很远,再加上他们都是骑兵,日行数百里。所以确实马上就要开始进草原了。
“唐爷爷还请放心,我自是省的其中的艰险,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护得大人安全。”房遗爱这句话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因为不仅仅是把唐俭当作是长辈,更是自己的上官。一切由个人私利上升到为国家的利益而守护。
唐俭自然能够听出房遗爱话中的意思,自然爽朗一笑:“有俊哥这句话,老夫算是放心了。”
这一刻房遗爱却是感慨良多,看着一头华发,却一脸豪放的唐俭,那发亮的眸子在这黑夜盈盈生辉。有这样的人物,大唐怎能不兴盛,一个人尚如此,更何况有那么多的大唐俊杰。
但是房遗爱的耳边突然默默地传过来一句话,房遗爱的小心肝瞬间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俊哥,你看是不是把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喊过来叫我看看。”
“哎呀,唐爷爷,您开什么玩笑啊。胖子,哦,不,唐睦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啊。”房遗爱本来想说胖子的,但是想想在人家的爷爷面前还是不这样说得好,万一被这个老东西当自己在影射他就不好了。
唐俭似笑非笑地,莫非以为老夫连自己的孙子都认不出来吗?”
“有可能您看错呢,您看这太天色那么黑有可能确实是看错了。不过您放心我不会把您看错孙子的事情说出去的,毕竟被自己的亲孙子都能认错还是有一些丢人的。”
唐俭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我是白天看见的。”
说罢,竟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房遗爱。房遗爱知道恐怕这个老头确实是发现了。于是很洒然道:“您认出来就认出来了嘛,有什么好激动的,我让他见您一面不就好了。”
唐俭明显被房遗爱的话噎住了,只好挥挥手让房遗爱赶紧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这暴脾气,房遗爱这个小子太滑头了。
不多时,唐睦穿着一副甚是臃肿的护甲一路低着头地走过来。唐俭看看这个自己地嫡亲小孙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才打破这难言的氛围。
“你为什么要偷偷跑来。”说罢又看了唐睦一眼,“说实话。”
唐睦听完唐俭的话,身体竟有些发抖,可见甚是惧怕自己这位爷爷。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神色虽然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发抖,但眼神却是非常坚定:“我不想当一个废物。”
唐俭看着这个自己平时并不是十分注意的孙子,眼神竟有些涣散。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开口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唐睦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爷爷保重就转身而去,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句话:“好好跟着唐俊那个小子干吧,他很不错,还有你比你爹要强。”
唐睦身体只是一颤,但还是离去了。隐在一旁的房遗爱看见这对爷孙没爆发出什么就安心离去了,虽然他知道唐睦心里一定会有波澜,但是有些事需要自己面对。
唐睦和杜荷皆是家里的二子,只不过杜荷是嫡子,而唐睦乃是唐俭嫡二子的二子。而且还是一个庶子,所以自然不太受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