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姐姐,翠浓姑娘还有救,你快……”沧华已经弹完了一曲,但是程灵素仍然半跪在地上,傅红雪依然揽着翠浓,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死亡。一切都仿佛一张凝固的画卷,没有谁想过时间一直是在流逝的。“再晚真的来不及了。”
沧华的话,终于打破了无言的寂静。
程灵素这才想起来她是一个大夫,应该执行救人的使命。她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傅红雪身边。
傅红雪握刀的手微微一僵,但是他还是没有阻止,或者说,他还是希望翠浓活着的吧?即使对方已经亲口拜托他杀了自己。
翠浓睁开了眼睛,她现在无比的虚弱,可是确实还是活着的。她现在内心情绪复杂,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却又隐隐约约庆幸自己还没有死。没有人想死的,尤其是差一点就踏入鬼门关,体验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之后,她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也没有了再寻死的力气。
只是,她现在心情太过复杂,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傅红雪。
翠浓没有说话,向着程灵素露出祈求之色。
程灵素毕竟是一个女子,尽管之前翠浓干的事情有点坑她,但是她最后还是站到了女方的立场上思考,对傅红雪声称:“翠浓姑娘伤势过重,需要静养,你如果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可能会好得快些。”
被傅红雪刀风扫到这件事情,程灵素倒是不介意。她武功虽不行,眼光却还不错,知道傅红雪是留了手的。但无论他有什么理论,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这种蛇精病是不能呆在这个屋子里的,她们不约。
傅红雪深深地看了翠浓一眼,干涩的问:“她……可还有救?”
他知道沧华的琴声阻了他一瞬,音攻虽然少见,但是江湖上也有流传,并不足为奇。但是他没有想到翠浓没有死是沧华的缘故,毕竟以琴声给人加血,这就有点不科学了。那么,傅红雪下意识便认为是他留手了。即使答应了翠浓杀了她,自己也没有做到。
沧华替程灵素回答,冷冰冰的说:“若是这位公子刀再深一点,这命肯定留不住了。”沧华费那么大力气把人救回来当然是有用的,要是翠浓这么死了,她才是真无语。所以她对傅红雪说话,并不怎么客气。
傅红雪这一刀虽然中了,但是主要是前胸的皮外伤,除了之前受损的心脉之外,毛病也只有失血过多。虽然在没有输血技术的古代,只能靠各种补气养血的大补之物吊命,但是以沧华的手段还能救回来。但要是刀气毁掉了五脏六腑,那哪怕华佗再世,扁鹊复生也不可能救回来了。
得到了结果,傅红雪点了点头,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刚向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转身回到了床前。
翠浓已经被点了穴道昏睡过去了,傅红雪站在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
程灵素没好气的看着他,说:“我们还要救治翠浓姑娘,公子还请先出去吧。”
傅红雪转身离开了。
程灵素在傅红雪走后,把了把昏迷中翠浓的脉,便察觉出了古怪了。
古怪之一,翠浓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重;古怪之二,这样的重伤势,翠浓竟然没有死?
程灵素脑洞比傅红雪大很多,她对医术了解也远远在傅红雪之上,再加上第一个出声提醒她的又是沧华,虽然很难想象如何单纯的以琴音治疗病人,但是如果说沧华没有动手脚,程灵素是半点都不信的。
沧华看到程灵素的目光,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但也没否认。
程灵素没有再问了,每一个人都有秘密,虽然她有些好奇,但人家的秘术,并没有必须告诉她的理由,她再一次开始行针。
傅红雪在门外遇到了探头探脑的江别鹤。
江别鹤本来已经去了客房,但是这边动静这么大,他不可能听不到,自然得来这边看一眼。毕竟之前在沧华和程灵素面前树立的是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好汉形象,要是对此事儿不闻不问,估计之前刷的好感就白费了。
当然,江别鹤万万想不到沧华对他的好感度根本丝毫没涨,一直是负值。
傅红雪提着刀,刀上还有残余的血痕,周身杀气浓郁的几乎令人窒息。
江别鹤之前遇到傅红雪的时候,虽然觉得此人似乎不好惹,但并不太重视。不过是一个给毒手药王看门的仆人罢了,何足为虑?他的目标不过是哄住继承毒手药王衣钵的小丫头,解开生死符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打一打《药王神篇》的主意,毒手药王一生医术精华所在,若是能够得到,便能成就一位医术大家,相比处处求医碰壁,肯定还是自己研习医术更符合江别鹤的口味。但这都是其次了,解决生死符才是第一。不然发作起来生不如死,真的什么都别想了。
可是这一刻,江别鹤有点害怕了,面前这明明就是一个煞星啊,也不知道手下多少亡魂,杀气才能浓郁到这个地步?他犹豫了一下,虽然江南大侠的威名很重要,但是肯定命更重要。江别鹤还是没有上去拦住傅红雪,任由他出了门。
傅红雪走远后,站在距离沧华和程灵素所在屋子不远处,江别鹤嗅了嗅,只闻到了从屋中传来的血腥气,里面似乎是出事儿了。江湖中,每天都会出很多事儿,药王庄已经没有了毒手药王坐镇,出事儿一点也不奇怪。
江别鹤心中一动。
傅红雪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