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我沉默了几秒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又传来对方的声音,“罗艳,我要见你!”
我默了默,说道,“赵桑榆,有话电话里说,我不想见你。”
我和赵桑榆一向势不两立,以前又结怨那么深,就算后来赵凌两家结盟,我跟她的关系也没变好,依然冷冰冰的,上一次赵老爷子的葬礼,我和赵桑榆就一句话也没说过,连招呼都没打,彼此当对方是空气。
“那好,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在电话里说吧。”
赵桑榆居然没有强行要求我去见她,这可不像她以前的性格,难道嫁入罗家这么久,她变了性子了?也是,罗家那种如履薄冰的环境,能磨去任何人的刺和棱角。
赵桑榆若是再不收敛一身的狂妄,恐怕在罗家会过不下去。
我安静的等着赵桑榆说话,电话那头安静了十几秒后,赵桑榆终于说话了,“我问你,昨晚上我妈被人害死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原来是为了赵太太的事来的。
赵桑榆的声音很沙哑,好像还有点哽咽,似乎强忍着巨大的悲痛。
想想也是,赵老爷子过世后,赵太太相当于赵桑榆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了,也是唯一一个对赵桑榆好的人了。
丧母之痛,是剜心剔骨之痛。
我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赵桑榆说了。
听说赵太太追去温泉酒店找我们,赵桑榆在电话那头,居然毫无反应,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我突然有种感觉,赵桑榆打电话给我,也许不仅仅是为了赵太太的死,而是有别的事。
这个念头一起,我开始试探赵桑榆,“赵桑榆,事情就是这样,赵太太的死跟我和阿琛没半点关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如果你想知道得更详细,可以去问警察,就这样吧,我挂了。”
“等等!”
我刚要挂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赵桑榆的疾呼声,“你等等,我还有别的事情跟你说!”
“那你赶快说吧。”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催促道。
谁知接下来的时间里,赵桑榆一直在沉默。
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我听见赵桑榆打了喷嚏,不由得问道,“你在哪?”
“我回了南都,处理我妈妈的后事。”
“这我当然知道,赵太太出事,你肯定会回南都,我说的是,你那风声那么大,你在哪?”
“我在赵家的山庄,在海边,就是,”赵桑榆默了默,“就是上两次抓你来的地方。”
她到那里去做什么?
“这个山庄,是我十岁生日时,爷爷和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坐一坐,吹吹海风,这是我一个人的地方,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许来。”
我不知道赵桑榆为什么会和我说起这些事,难道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僵冷吗?
也许,是她太悲痛了,她找不到人可以说说心里话,于是抓住了我这根稻草,不,确切的说,是树洞。
“赵桑榆,我不想听那些,你说有事情跟我说,就赶快说吧。”
我没什么耐心听她叙说心事,催促道。
可赵桑榆好像没听见我的话,继续说道,“爷爷死后,妈妈和,和那个人争权,败了,我很生气的说她怎么这么无能,妈妈告诉了我一些事,原来,爷爷不是爷爷,而是爸爸,原来的爸爸也不是爸爸。”
难怪她提起赵先生时,说的不是爸爸,而是那个人。
想来,彷徨迷茫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人吧?更不知如何面对坟墓里的赵老爷子,和刚刚被人害死的赵太太。
电话那头传来赵桑榆的苦笑,“真是很讽刺呢,原来我是个孽种!”
我没有说话,我虽然觉得她现在挺可怜的,但我不会同情她,我也不会安慰她。
赵桑榆大概真的把我当成树洞了,她的语气有些自嘲,“你和凌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我轻轻‘嗯’了一声。
赵桑榆苦涩一笑,“原来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呢,也不知道你们背后怎么笑我无知,狂妄,愚蠢,一个公公扒灰生的孽种,居然有脸在南都横行霸道那么多年。”
我沉默了几秒钟,淡淡道,“其实,你没那么重要。”
赵桑榆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你没重要到,让我浪费时间去议论你,嘲笑你,你对我和阿琛来说,什么都不是。”
赵桑榆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这样挺好的,我突然觉得越不重要越好,这样就越少人在背后议论,嘲讽,挖苦我。”
我感觉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赵桑榆了。
也许是在罗家的这些日子,磨去了她的狂妄,赵老爷子和赵太太相继被害死,磨去了她的斗志和尖刺。
会这么简单吗?
赵桑榆那样的人,像极了赵老爷子,嚣张又霸道,跟一只斗牛犬一样,逮谁斗谁,会这么容易认输,妥协吗?
我有点不相信。
“知道我是个孽种后,我和妈妈吵了一架,我骂她不要脸,骂她贱,居然跟公公搞在一起,骂她无能,骂她连累了我,我骂她怎么不去死,我那时候很生气,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不知所措,我吓坏了,崩溃了,她一直在跟我解释,可我什么都不肯听她说,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很后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