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漫漫,数以千万,在一片幽黑中,在暖暖金光中,望月看向杨清。
他的周身,也被点微萤火虫照耀。
发着光。
发着柔和的光。
惊艳得无以复加。
他温温和和,看着望月,“去玩吧。”
望月都忘了跟他的别扭:“啊?”玩什么?
杨清:“说的不是你。”
“……谢谢杨哥哥!”一旁的阿瞳终于反应过来,欢呼了一声,就追着萤火虫跑了。
那群萤火虫,从杨清袖间飞出,包围着他们,在一阵风中,又向天边飞去,形成一道金色银河。小小的阿瞳,就追着那银河走了。
望月视线,不由跟着萤火虫。
杨清在她旁边道,“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那样说你。”
“……”他道歉的这么快,让她一点快感都没有,半天,她才“哼”一声,转开了脸。
杨清心笑,也就是路萱萱现在无碍,他才能重新跟望月说上话。要是路萱萱当着他的面出事,他真没办法……不过他自是不会触望月的眉头,也不再提那事。只顺着她的目光看那萤火虫,“阿瞳带火堂主找到了我们,虽是因她爷爷被胁迫,到底算背叛了我们。云莹不在意,没想到你也不在意。”
望月:“……”
她其实不想跟杨清说话,她还想斩钉截铁地跟杨清发火。但是他温温柔柔的,声音玉石一样好听,脸也那么好看,她回头看他一眼,就不生气了。
……再说,她本来也心虚。
不管是对路萱萱的事,还是对明阳的事。
她急于走,除了跟杨清吵架外,还怕杨清醒来,问她和明阳的事。那简直是另一桩更严重的争吵!可是,杨清居然没问哎。问的,居然是无关紧要的阿瞳的事。
杨清五感太强,能听到,少女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低头忍笑。
望月说,“我其实对背叛,没有太大感觉。大概是我经历的太多了吧。再说,阿瞳,让我想到小时候的我。她跟那时候的我,可真像。”
“小时候的你?”杨清善于抓住重点,“善良,无邪,干净?”
“……对啊,”望月迟疑着组织语言,“那时候,我舅舅比较忙,不在家,顾不上我,把我托付给别人照顾……那家人,却对我一点都不好。把我和另一个小孩子关在一起,天天呆在一团黑暗中。像软禁一样。非打即骂,各种羞辱。还要跟一群孩子抢饭,稍微犹豫下,就是饿几天的命。一开始我就跟现在的阿瞳一样,什么都不懂,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像阿瞳被明阳胁迫一样,我也被胁迫做很多我不愿意的事……”
她的话,听在杨清耳中,翻译过来的,就是——
我小时候,魔教出了意外,把我关了起来。虽然我有圣女的头号在,但没人在意。抚养我的父母或长辈,死了或者走了,只能把我一个人留下。我在那里过得并不好,受尽各种委屈。我也善良过,也无邪过,在我满手染上鲜血前,我也挣扎过。但是魔教那样的地方,我软弱一点,就活不下来了。谁又不想活下去呢?我日日想要出去,想要出人头地,想要站在最高处。
杨清沉默着,听望月磕磕绊绊,跟他说一些她小时候的事。很多事,望月怕他察觉她的身份,说的很含糊。杨清却能自动翻译过来,想着她在魔教,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苦——
望月出生,便是在魔教。
她自出生,就有圣女的名号。日后,也是辅佐教主的。无例外,她与教主青梅竹马长大,两人也是有婚约的。
映星望月。
那时她与原映星出生,从一开始,名字就注定了他们的纠缠。
却是出了意外。
老教主走了,新的教主篡位,望月与原映星尚在襁褓时,就被关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在一片暗无天日中,与一群孩子们抢食,努力地想活下去。
那时真正称得上相依为命。所有孩子都欺负他们,魔教中长大的孩子,就没有天真善良的。
弱肉强食,家常便饭。再加上那时教主时不时给望月和原映星加餐,若非原映星护着她,她早就死了。
那样的日子,长达十几年。
孩子一天天长大,心性一天天成熟。明白的越多,便越是想爬的高。
原映星想拿回曾经属于他的教主之位,望月自然是跟她站一起的。他性格阴晴不定,天赋又高,有这么个人护着,前路虽是泥泞,却到底走了下去。
虽然日后两人情谊产生裂痕,近乎割袍断义的地步。但少年时的相依为命,望月却是一直记得的。
原映星少年时护她,帮她,拉着她。他保护她不挨打,抢食两人一起分,他还教她学武,手把手地教。
在黑屋子里,拉着她的手,摸索着教她。她天赋没有他好,没有他那般举一反三的能力,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一眼别人的招式,就能推演出心法来。可正是他的帮助,望月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就冲原映星少年时待她的好,即使日后,他因为姚芙,数次与她冲撞,又是独孤一掷,又是叛教。望月也不会怪他。
他们只会越走越远,但望月永远恨不起他的。
溪水边,听着少女寥寥说起少时的事情,杨清面有异色: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