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偏径,青衣的人骑马在前突然心口一悸,胸下闷疼,身形为之一顿。
蓝苏婉于后望见立时驱马上前来,柔声道:“师弟怎么了?”
云萧手中缰绳握得微紧,轻轻摇了摇头:“……无事,应是行路过急,有些累了。”
蓝苏婉闻言忧心道:“此程多宿林野,一路都是师弟守夜,极少休息,今夜已到蜀郡,师弟便好好休息一宿吧。”
青衣的人目中有一分恍惚,转目看了蓝衣的人一眼,正欲点头……突然一侧林中传出一声急促的狼嚎。
“纵白?”青衣人目中一凛,立时驱马向狼嚎处疾驰而去!
远远便感觉到偏径旁的野林深处一阵阵躁动凛冽的兽息。
云萧、蓝苏婉再欲靠近,座下的黑马踢蹄而起再不肯往前。
又闻狼嚎数声,云萧一把将手中缰绳扔缠到旁边一根粗枝上,人便一跃而起向前纵去。
“师弟小心!”蓝苏婉急声一句亦将马缰缠到身旁树木上便飞身掠起。
一青一蓝的身影掠至狼嚎声处,数十丈外便见鲜血涂林,反射微光,泥叶间多见带血肉的野兽皮毛东一块、西一块地散落在地,月光映照下显得阴森而残酷,心下不由都是一凛。
再靠近,蓦然见三只黑纹白虎张口一齐猛扑向一物,巨大的兽影腾窜间带断枯枝岔叶无数,泥沙飞射,兽息凛冽。
月光下一头花斑猎豹迎面被它们粗壮尖利的虎爪拍飞了出去,血溅林野,挣扎不起。
再看地上,十数只土鬣狗歪倒在地,身上沾染草叶无数,肩腿或颈部都有被猛虎抓咬过的痕迹,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云萧一眼望见,那鬣狗群围护的中间,赫然站着两人。
一名粗布短打做小厮模样打扮的人站在一名白衣公子身前,正急切地转头去看那头被拍飞重伤的猎豹。
“嗷——”赫然一声狼嚎,非是纵白,而是那小斯打扮的人仰颈而出,倒在林间的土鬣狗和那头猎豹听闻此声竟都摇摇晃晃挣扎着要爬起来。
三只白虎猛然一按爪,也是仰首一声咆哮,其中离猎豹最近的那一只狂啸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直向那猎豹颈上动脉扑咬过去。
“流阐!”
云萧心头一惊,听得一声惊喝。便见那小厮打扮的人径直冲过去挡在了猎豹身前。
“嗥——”猛虎兽息扑面而至,尖利的兽牙几已临额。
白衣公子吓得身子虚软,脚步踉跄直欲冲过去。
下一刻竟见那黑纹白虎在猎豹身前的人面前生生凝滞住了动作。虎口狰狞着张得老大,却没有咬下,高高抬起的一只粗壮虎爪也顿在了半空。
白衣公子额上一层虚汗,身子微微一晃。
不远处青、蓝衣的人也是心惊,急速掠近而来。
“是乐正公子!”蓝苏婉离近看清了那人,立时出声道。
云萧沉着地点了点头。
两人刚欲落地,便见另外两头猛虎转颈一啸,蓦然一齐向白衣公子呼啸扑来。
乐正无殇后知后觉地抬头,虎口腥风迎面,眨眼已至眼前!
那一瞬间原在猎豹身前离他十数步的人转足一蹬一蹿,如山间最灵敏的灵狐野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又窜回了乐正无殇身前,双目一睁,一双大而炽的眼在月光下奇亮无比,定定地看着为首一虎的兽目,吡牙躬背,露出猛兽护犊时极为凶狠暴烈之态。
青蓝衣的两人见之均一震,已然知晓那一人必是申屠流阐。
下一刻便见那与申屠流阐对视的猛虎双耳当即一耸,下一瞬竟像只大猫一般矮身低头往地上一趴。
然另一虎狂态不减,已然扑至乐正无殇面前,申屠流阐不及转头,虎爪带风已朝两人头脸抓来。
“嗥——”
云萧、蓝苏婉正欲出手,原本扑向猎豹的另一头黑纹白虎竟在此时横扑了过来,将抓向乐正无殇与申屠流阐的那头猛虎凌空扑滚到了地上,一瞬间沙石四起,枝断叶飞,两虎身旁一株老树被虎身撞到,“呼啦啦”一阵摇动,抖落无数枯枝败叶,黑暗中悉数落在两只白虎身上。
被扑压在下的那头猛虎狰狞转首,月光下能看见幽亮兽目,爪一按地就要反扑爬起。
下一瞬挡在乐正无殇面前的人极快地蹿到了虎头前,一只手按住虎爪,双目一凝神情凛冽,正与抬起的虎目对视上。
蓝苏婉一愣,见那本是凶猛暴烈至极的猛虎被她目光一凝,正视一瞬,竟也慢慢缩起了脖子,两只虎耳往后一拉渐渐耸了下来。
云萧不近不远地看着,不由想起当年初被幽灵鬼老抓到青风寨时,他在关押的石屋中与当年枯瘦伶仃的申屠流阐对视一眼,便觉到与百兽之王对视的压迫感,汗沁于手,脊背僵疼,竟本能地归顺低头,向她伸出自己的手述意臣服。
青衣的人此时回想,当年申屠流阐之所以将自己视为伙伴,恐怕是因为他长年和纵白相处,身上亦沾染了狼兽之息。
常人虽然不闻,却难逃过她的耳鼻。是故她觉得自己与她是同类,是伙伴。
云萧面上微露温色,向前一步,不高不低地唤道:“流阐。”
下一瞬话音未落,竟见一道白影霍然从一侧奔来,浑身雪白纤尘无染,尖牙一吡竟也是怒嚎着扑向乐正无殇。
“乐正公子!”蓝苏婉惊呼一声,下瞬便一怔……那是……?
“纵白!”云萧眉间一凝,青影一闪如当日青风寨时一样,再度横剑拦下了白狼。
纵白狼牙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