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时,云萧撑颚于榻边,听闻屋外院中盛宴与酒肆夫妇二人说着什么。
“那小姑娘其实是个男孩子,昨夜与我闹了别扭一气之下走了,我尾随过去给他送了包袱和衣物,二位莫要担心了……”
“真是男娃子么?我昨儿个琢磨了半宿还是觉得不像……昨夜还下着雨呢,就这么走了?”那妇人心肠着实软,语声里满是不安与担忧。
盛宴笑了笑道:“其实羌人比汉人更懂得如何在原野生存,嫂子心肠好,故而会担心,但在下保证他此刻虽不在此处,却是安然无恙的。”
夫妇二人看着盛宴,实在不觉得面前之人言辞有假,半晌后相顾点了点头。“如此……我们夫妇便安心吧。”
云萧于屋中走出,行至盛宴面前抱剑行了一礼。
盛宴见得他神情便舒展了几分,扬唇笑道:“往后,你便该唤我大哥了。”
一旁的酒肆老板立时称赞道:“宴公子的酒量实在是无人能及,我在旁边看着,着实佩服得很,两位公子皆倒下了,宴公子仍是面不改色,真真的千杯不醉哪。”
盛宴闻言微笑:“一好山与水,二好杯中物。除此之外,盛宴怕是没什么能比得过两位义弟了。”
云萧看了他一眼,未有迟疑,拱手作揖唤道:“大哥。”
盛宴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寂寥。
酒肆老板上前一步,笑着看向云萧身后不远的小屋:“那位蓝衣的公子喝的不少,可是还未醒……”话音未落,蓦然一道飞矢从院外射入。
“小心!”盛宴面色霍然一变,挡在夫妇二人面前拂手一道微光击向箭矢,下一刻却见得青影一闪,云萧半空中鬼魅般一掠,下瞬落地,一只精致小巧的短箭已在他两指之间。
连身法都未能看清。
盛宴目中不由一讶。
“三弟好轻功。”
青衣的人将箭矢抬起看了一眼,而后抬头望向盛宴:“大哥的暗器无形无影,更叫人惊叹。”
盛宴却是轻笑:“大哥我这可不是暗器。”
言罢面色一肃,两人同时转面向外。“暗施偷袭为人不耻,还不现身!”
下一刻步声踏踏,数十名弓箭手从院前的糜子地里快步跑出,转瞬间将此处茅屋小院团团围住。
来得这么快?云萧目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来人身量高瘦,一身锦衣华服,手执一柄小弩慢慢踱步而出。“武功果然不低,我这月牙小弩射出的箭都没能伤到你们这两个臭小子。”
盛宴皱眉:“是你。”
那人冷笑:“有胆量得罪我陈玉,就要有胆量承担后果。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盛宴摇了摇头:“你真是记不牢,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再放虫咬你么?”
陈玉握了握手中指节,转首间阴阳怪气道:“怕……我怕死了……只是你俩听说过天凌山庄么?”
云萧与盛宴目中皆闪过异色。
天凌山庄是近几年崛起的江湖势力,表面武、德、行均平平,但其下却聚集了众多江湖高手,黑白皆有,大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不可小觑。
陈玉站在院外拍了拍手,云萧立时抬头,盛宴面色也是一肃,下一刻,五名胖瘦不一的中年人于四周野地中一跃而出,落在了陈玉身前。
青衣的人目色一凛。
此五人落地无声,气息绵长,内力深厚,是江湖中的高手。
陈玉笑道:“汶山五阴客,听说过么?”
盛宴面色一变。“我只听说过汶山三阴客。”
陈玉朗声道:“那我来告诉你实际是五阴客,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暗器高手,此前的任务最多也只三人联手,亦未有败迹,而今日我请了他们五人一起来款待二位。”陈玉一笑:“是否觉得荣幸之致?”
盛宴笑了一声,抬手作了一揖:“若真是他们,那我们二人无论输嬴,都是要扬名了。”
“呵。”陈玉笑了起来:“原来你小子还如此单纯么?无论输嬴?如果我说……是无论生死呢?”
盛宴亦笑:“想来也是,这几位都是出手不留活人的武林名人,在下还真是单纯了。”
盛宴退了一步将脸色吓白的酒肆夫妇摒到了屋内嘱咐其莫要出来,而后微转头与云萧耳语道:“这五人在江湖上以阴险歹毒闻名,手中暗器均带剧毒,身上所有能动的地方皆需防备暗器射出,与他们过招应极小心。”
云萧点了点头。
那五人一齐向前一步:“少庄主,动手么?”
陈玉一声冷笑:“动手。尤其那檀衣的小子,绝不放过!”
“是!”
声未落,人已至。
瞬息之间竟已动起了手。
盛宴抬首间便见五道人影猝地疾驰逼近,未及近身,数十枚暗镖已临面门。
云萧手中长剑凌空一转,兀地拔剑而出,晨曦微光自青锋剑刃上冷冷划过,刹那间,剑光如雨。
五人凌空一滞,目色皆一愕,飞快翻身躲开反被击回的数十枚暗镖。
好快的剑!
汶山五阴客落地而惊,目中皆闪过兴奋之色。
陈玉在那头观之正不悦,下一瞬便见其中四人又攻了上去,袖中寒光一闪,手中刀、钺、叉、钩一齐飞向了茅屋门口的两人。
寒光聚至正中霍然照得极亮,云萧眼疾手快地拉过盛宴一跃而起,寒刃相撞散开,分落四方,与此同时汶山阴客中的四人凌空翻腾落在云萧与盛宴四周,正恰恰接住了自己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