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你在不在?”我扭亮电灯。
房间里空无一人。我看见桌子上有一个条,拿起一看,是桃子写的。她告诉我,她姐叫她过去一趟,说她姐的孩子满月,叫她过去吃喜酒,帮着张罗端菜。
我看了下电子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再不睡,明天又要欠觉了。
我取出脸盆,从水瓶里倒出没用完的热水,洗了脸,擦了身子,就要上床睡。冷不丁,房间的墙壁就敲得叮咚响。我知道是鲍辉。我咋忘了?赶紧又下床,用两个长板凳抵住了门。
“水芳……没睡吧?哎……哥也没睡,心里可寂寞呢……”鲍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用头蒙住被子,不想听他说话。
但鲍辉就是不死心。“我说……咋不出声儿呢?今天我屋子就我一人,你也就你一个。不如我来你房间,咱们来聊聊天儿?”鲍辉又在那里嬉皮笑脸的。
我真是烦不胜烦。怎么到了哪里,都有这些狗皮膏药?我以为鲍辉也就在那里嚷嚷几句,并不会来真格的。哪里知道,鲍辉见我不做声,径直就过来踢我的门。
咚咚……咚咚……
这声音尤其刺耳。我捂着耳朵,看着板凳被他踢的一颤一颤的直往后移动。我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大喊:“鲍辉,你干啥,干啥呢?”
不想,鲍辉听了我的叫唤,更是来劲了。他一边继续踢,一边放肆道:“我说,水芳,你就让我进来!我问过了,明天桃子才回来,我们今晚就睡一次……”
“做梦!”我下了床,顶住板凳,不让他破门而入。
“水芳,这里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像香港明星郭*城。我让你瞅瞅,你看看像不像?”
“不看。”我咬住唇,更是用力抵门。
但终究是我的力气小。“梆……”地一声,鲍辉真的将门锁踢破,抬着两个大长腿晃荡着进来了。“哈哈哈……”看着我呆呆的样子,鲍辉更是狞笑,“水芳,你这身材瞅着真不错呀……”
我一听,意识到我刚才下床时,只是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便赶紧取过一件衣裳要穿上。
“别介……就让哥哥好好安慰安慰你嘛……你这样忸怩,可然哥心里更疼了……”鲍辉说着,将板凳挪开,就要朝我身上扑来。
我见了,心里又急又气。赶紧就扯着嗓子,大叫:“来人啊……来人啊……”
我再叫,嘴就被鲍辉捂住了。“水芳……你是在逼哥生气么?房东是个聋子,你就算嗓子扯破了,其他的租户也不会理你。来,赶紧张开嘴,让哥亲一个……”
鲍辉真的一把搂住了我。我没命地踢他。但他还是死命将我往床上拉。他嘴里的热气臭烘烘的,夹杂着类似羊肉的腥膻和烟草的熏味,直往我鼻孔里钻。
“鲍辉……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拿起床头放着的几个晾衣架,就要打他的脑袋。
但一点用也没有。晾衣架很快被鲍辉掰成了扭曲的v字形,被他踩在了地上。鲍辉的力气越来越大,眼瞅着,我的秋裤就要被他扯掉了,我没辙了,对准他的手腕,一口咬了过去。
我拼劲力气咬他的手,他的手上顿时出现一排红的发瘆的牙印。皮破了,血一滴滴地流了出来。
“哎呀……”鲍辉疼得嗷嗷叫。他松开了我,捂住伤口,就要甩我嘴巴子。我跳到角落里,一把夺过桌上的热水瓶,对准鲍辉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滚烫的热水,一下烫着了鲍辉的肩膀和胳膊。他咿咿呀呀地叫唤,终于惊醒了隔壁的几个租户,他们有男有女,穿好衣服,睁着惺忪的睡眼,围在外边,伸着脖子,瞧热闹。
有人认识鲍辉。看着我又狼狈又愤怒的样子,已经猜出一点原因。
“阿辉,你不要紧吧?”
鲍辉揉着被水烫的通红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水芳,你别不识好歹。”
“你们都看见了,鲍辉他想非礼我。你要是有胆,你去报警啊!”我气愤到极点,心里一点都不惧。
“你个小娘们,你为我不敢吗?那派出所也有我的哥们!”鲍辉吓唬我,作势要问人借手机,说要打电话。但他们哪里肯借?
“鲍辉,回去睡觉吧。用药膏擦擦,就没事了,你小子反正经打!”一个租户笑嘻嘻的。
我立在门边,心里乱糟糟的。“鲍辉,如果你还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我想起桃子搬过来时,带着一把菜刀。我从电磁炉旁边撂起菜刀,对准鲍辉的脖子,一副不怕死的架势。
鲍辉吓住了。
他被我的气势吓住了,没想到我这样刚烈。“水芳……你自己玩吧,哥不陪你玩了……”他结结巴巴地往后退。
围观的几个人更是哄堂大笑。
“辉仔啊……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挂个水,你在厂里剥猪皮杀猪,整天油污油污的,要是发了炎,就不好了……”一个黝黑的广东仔劝鲍辉,“这妹子既然不愿意,你又何必勉强她啦……你系靓仔,还担心没女仔追么……”
广东仔啰里啰嗦的,但我知道他是善心人。果然,鲍辉听了他的劝告,骂骂咧咧地出去买消炎药了。我喘了口气,无力地靠在门边,眼睛里一片茫然。
租客们见没事了,也都陆陆续续地走了。房东李大爷见这大半夜的,出租屋都蹭蹭地亮着灯,但始终没冒个头。我看着锁已经被踢坏的门,看着摔坏在地的水瓶,尖利的玻璃渣满地都是,心里更是七零八落。
我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