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叫水芳。
他说他记住了。他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是个很有趣的合作伙伴。但他说,那里的赌石场必须拆迁,必须。
我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
他说,如果我真要这样,那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我就说,是吗?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好的。
他就点头。
我和他始终谈不拢。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我觉得他已经在给我面子了。
因为阅历的缘故,我说的话也很可笑。有好几次,我看出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揶揄之色。
这让我的心里,很不爽。
从小到大,我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轻视的揶揄的目光。
我站了起来。我说,蓝先生,如果你真要这样,那我们法庭上见。我不在乎是否要打一场酣畅淋漓而又曲折的官司。
这里不是我的祖国,这里是异乡。
虽然我们没有这样的经验,一丝一毫也没有,但我不惧怕。
蓝山就说,很欣赏我的勇气。但末了,他又说何必白费力气?
我听了,就叹。我说我是令狐飙先生的未婚妻。现在,他不在了,我得尽最大的力量,来保护他的利益,不受侵害。
有时,我和别人提起令狐飙这个名字,我从来不说“去世”或者“死”这个字眼儿。我只是说他不在。
蓝山先生就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他劝我改改脑袋里的想法。
他说他做这样的规划,是得到了政府的支持的。但他说,毕竟在缅甸土地是私有的,虽然他理由充足,但没有得到的签字同意,他也并不会贸然行事。
他说,最好的结局就是我同意签字。
最后,他说他有事,必须要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咖啡馆,心里更觉得苦涩。
我忽然想回国,回家乡看一下,就几天。
这几天,我需要透透气。
我告诉了陈珍,我说我要回国一个星期。我想回去看看我的亲人。我说你有什么,可以电话联系我。
我叫司机送我去内比都,我买了第二天飞南京的飞机票,内比都没有直达惠城硕放的飞机。我从南京机场出来,买了青市的车票,直接回青市。
到家的时候,我很疲惫。
现在是早上九点。但我走到我熟悉的那条小路遥望我家的房子时,我就大吃一惊。我们村口的房子一间都没有了,废墟里全是断瓦残垣。
看来……我们村拆迁了。那……我弟他们搬到哪里了?
我马上就给我弟打电话。
我就听说我回来了,现在人就在村口,也很吃惊。他告诉我,说他和村子里的人都在镇政府等着领拆迁款呢。他说我回来的正好。
我一听,就问我弟我家拆迁得了多少钱?我弟就告诉我,五十万。那是十年前,农村拆迁能得这样一笔钱,可见拆迁过程大体是公平的。
但我弟就叹,说别人家也是这个数字,差不了多少。我弟说我家的房子新,装潢又好,还是有些亏了。
我就问我弟,现在他住在哪儿。
他说住在厂子里。他说我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飙哥也跟着来的?
我就说,我一人。我打算回来住上几天,我说我还是要走的。
我弟就叹,说咋一人回呢?他叫我赶紧回镇上,将行李搬进厂子里。
我说,我也没啥行李。我说你好好开会吧,有啥问题好好说,千万别置气。我弟就笑,说他不会啦。他说自己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了,他说他还想去竞选村长呢,当然会和村里镇上的干部搞好关系。
我听了,也就不说啥了。
我弟啥都好,就是现在混着混着,处事也越来越圆滑了。
我当然希望我弟成熟,但我更希望他保持内心的刚正,做个外圆内方的人。
但我知道,在很多方面,我劝说不了我弟啦。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有时候,我根本说不过他。我弟很擅长辩论,很会说话,在谈生意的时候,他这样的好口才很用得上。
我就说,那我在厂子里等你,镇政府我也就不去了。我弟说他拿了钱就会回厂子。
我就问,那你那女朋友处的咋样了?
我弟就笑,说分了。
啥?分了?
我就问原因。
我弟就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谈不来呗。和她也就交往了两三个月,也没啥,最多就是牵牵手。我弟说,主要受不了江南姑娘对苏北地区的偏见。
我一听,就摇头。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说有偏见人家还和你交往啊?我说一定有别的原因,你没告诉姐。
我弟就说,真这个原因。
他说,主要人家姑娘嫌弃他文化低。他说姑娘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许多问题上谈不拢。
我就说,弟啊,你好歹也是高中生,高中生还算文化低吗?对此,我不能赞同。
我弟就说,这在她家人看来,是真低。他说姑娘是本科生,虽然工作一般了点,但姑娘说她还要复习准备去考研。
我弟说着就是代沟。
他说他不想勉强甄荷啦,趁现在还没啥,长痛不如短痛,自己赶紧提出分手。
我一听,就皱眉,说是你先提的?
是啊。
我就怨我弟,人家姑娘都没提,你提它干啥啊?蠢不蠢啊!
我弟就说,价值观不同,没啥蠢不蠢的。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弟说他永远是向前看的。
我说这是两回事。我就说,虽然我没见过那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