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我说我没时间,我说咱们后会有期吧,
但老头儿不让我走,他坚持让我坐下,
老头儿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场,叫人不容反驳,这真叫我疑惑,我说你到底有病没病啊,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的,
老头儿就笑,说他的确有毛病,他过了七十岁后,就得了间歇性的健忘症,虽然得了病,但他上了八十岁后,就更喜欢出去乱跑了,
老头儿说他就是喜欢出去接触人群,见各种各样的人,好人坏人,男人女人,丑的美的人,
我说没工夫听他闲扯,
老先生站了起来,拿起贵宾室里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也不吭声,就又将电话挂了,
车站站长过来了,他的手里真的多了一根油光铮亮的拐棍,站长将拐棍毕恭毕敬地送到老头儿的手里,说请他笑纳,又说瑞丽的车站,自从转为民营之后,多亏有老头儿的拨款资助,这才扭亏为盈了,
我听了,就知道这老头儿还是个有钱的人,
不过,他有钱没钱,和我有啥关系,
我就站起来,告诉站长,说文老先生既然回来了,那我也该走了,
站长就笑,说问我和老先生是啥亲戚关系,
我就摇头,说啥也不是,就是在外地车站碰上了,萍水相逢,将他送回来而已,
但老先生听了,就摇头,
他告诉站长,重重说,我是他的贵人,
贵人,呵呵……我可受不起这个,我说再不能延误时间啦,我真的得走啦,
话音刚落,贵宾室里门就被打开了,
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男人一脸的焦急,一眼看见了老头,就问:“爷爷,你又一声不吭地出去了,什么时候,你才能听我的话,”
我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年轻男人是老人的孙子,
站长见了这男人,更是陪笑,
老先生就叫站长先出去,说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自己的孙子,
站长一听,眼睛眨了眨,对着男人抱歉笑了笑,又说了句啥,退出去,将门关了,
咚地一声,老先生趁男人没注意,就拿起拐棍,对着他的膝盖重重地打了一下,
年轻男人忍着疼,但不敢还手,
“我打你这个小子,打的就是你这小子,你爷爷我去溜溜弯哪又怎么样,你小子整天躲在办公室,瞅也不瞅我一眼,今天飞这,明天飞那的,一个月也不和我说上两句话,有你这样当孙子的吗,你爷爷我寂寞、寂寞,”
老先生越说越叹气,
这个时候,我也就留心观察起年轻男人的相貌,男人身量很高,几乎有令狐飙那样的高度,我知道飙哥身高一米八五,我个高一米六七,但仍旧只抵到他的下巴,
男人相貌很英俊,长得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周润发,不是我自诩,
老先生终于不用拐棍敲打他孙子了,他叫他对我做个介绍,说要不是我,他兴许还在沧源那鬼地方流浪呢,
推门的时候,男人就看见了我,只是他的重心都在他爷爷身上,
“你好,我叫文鹿鸣,非常感谢您将我爷爷平安送回来,”他的感谢言辞简短而又概要,
我听了,就摇头一笑,说这没啥,不过举脚之劳,
文鹿鸣听了,又说这一路上,他爷爷可烦了我不少事儿吧,
我说没,我说老爷子很幽默,很好相处,
老爷子听了,脸上就现出得意的神色,
我的话令文鹿鸣笑了一笑,他说不管咋样,说我辛苦了,说我是贵客,要请我吃饭,
老头儿一听,就大为满意这话,说这顿饭是该请,老头儿问我叫啥名,
我说我叫水芳,
“水芳,”老头儿就说这是个好名字,不过,他说他孙子的名也好听,
我听了,倒不得不问这其中的出处了,
老头儿就摇头晃脑了起来,说他是根据曹操的一首诗起的,“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瑟吹笙……”
老头儿说他是中国古代诗词文学的爱好者,他问我的名是不是根据“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几句诗经来的,
我就笑说不是,我说我一农村人,我奶随便瞎起的,
文鹿鸣听了,就在旁揶揄老爷子,说他记性一下又好了,连诗啊词都能聊了,
我听了,就恭维了几句,我就说现在啥事也没了,吃饭什么的就免了吧,我得赶紧直接买直达昆明的车票,、
老爷子说我不用这样着急,
我说干啥我不急呀,我说我归心似箭,
是的,既然我不能去缅甸了,不能陪在飙哥的身边,那我当然想回来,我爱我的家乡青市,不管何时何地,
我想我的小越灵,我要给我奶、我爹、我妹上坟,
文鹿鸣说我真的不用这样急,说他有直升飞机,到时候,吃完了饭,他会派人开飞机送我回去,
飞机,我哪里敢相信,但他们说的这样平常,我就知道是真的,
那是十几年前,能拥有私人飞机的,我只有在香港和台湾的电影里看到,
不过,能买私人飞机的,那不是老有钱了,
言语,已经不能表达我的诧异,
“水芳姑娘啊,到了饭点了,就不要跟爷爷客气了啊……”老人家又恢复了平静可亲的神情,
但我摇头,我说不用,我说我还是去车站买票好,
老头儿没办法,说不吃饭可以,但一定要让文鹿鸣开飞机送我回去,我说青市没有跑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