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埋伏,咱们快走!”
身后的将领刚说了这句,冉闵回头狠骂了他一句。
“吾成师以出,将平幽州,斩慕容儁。今遇慕容恪而避之,人将侮我矣。”
敌众我孤又如何?他冉闵一世英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燕军源源不断涌来,魏军如以往一般挥动长刀,专攻燕军战马下三路,一马虽倒,却有更多的马屹立不倒。杀了一名燕兵,再有新兵补上。冉闵斩人的动作越来越慢,斩杀一人费时越来越长,原先以一当十的魏兵竟是渐渐精疲力竭。
魏军眼看要招架不住,燕军阵地始终岿然不动,将魏军死死困在铁马阵中。
身边不断有人被铁马阵后的燕兵射杀,冉闵幡然醒悟。若再恋战,魏军怕要全军覆没。
“陛下,臣等合力突围,保陛下先行离开。”
魏军中不乏赤胆忠心之辈,眼见燕兵四面合围,人数众多,他们合力瞄准东方,将铁马阵中砍开一个缺口。
冉闵一提朱龙马的缰绳,朱龙马一声长啸,腾空而起。
眼见冉闵跃马冲破重围向东逃跑,慕容恪立刻命人随自己追击冉闵。慕容恪策马直跑出二十余里,朱龙马连续征战,疲惫不堪,倒地而毙,冉闵被生擒。
“捆起来,送回蓟城!”
慕容恪一声令下,冉闵冷哼一声。
“不愧夷狄,竟能以自己夫人做饵,引朕入阵。”冉闵大义凛然,看向慕容恪,语气中满是轻蔑,“你既然敢送自己的女人做饵,我便赠她一刀,成全你!”
不可能!
他不信!
慕容恪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好半晌才回过神,令随行燕兵将冉闵带回,自己扬鞭策马,赶回驻扎之所。
下马,掀开帐帘,帐内空空如也。
“文宇呢?”
他放下帐帘,心急如焚。
留下驻守之人匆忙赶来,“夫人随轻骑出去,不曾回来。”
慕容恪看向答话那人,目光凌厉。
那人战战兢兢说道:“夫人向属下等人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还说……还说,将军密令她同负责拦截魏军的轻骑……”
不待那人说话,慕容恪又翻身上马,挥动马鞭,策马而去。
史书记载,历经廉台十连败后,燕军以铁马阵大破魏军。除了冉闵之子冉操侥幸脱围,逃往鲁口,魏军全军覆没。
三日不眠不休,慕容恪遍寻宇文樱无果。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叫来轻骑首领于军帐中问话,却只确定了冉闵所言属实,宇文樱确实被冉闵一刀插穿腹背。
“,她为何会跟去?”
慕容恪握着手中的瓷瓶,最后一句话已是撕喊出声。
那轻骑首领临走之前,回过头劝慰道:“若非夫人当机立断,冉闵怕也不会中计。夫人一心以将军为重,还请将军保重!”
慕容恪松手,手中的瓷瓶摔得粉碎。
“这里面先前明明装的mí_yào,为什么?”
他用手支撑住额头,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痛楚。
她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吗?
临死前,连自己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从此阴阳两隔,永不相逢?
心中的悲哀就像洪水一般汹涌,将他彻底击毁。他想压抑住内心的苦痛,那痛苦却更加强烈,直让他发出暗哑的痛哭,到最后陷入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