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看看这匹……”

裴南默默的看了看这匹那匹,又看看那匹这匹,看了一会儿,那马对着裴南打了个响鼻。

马厩老板:“客人你看看这马多喜欢您!”

“……”裴南觉得自己的洁癖大概又要发作了,他向后退了两步,问道,“这些马多久没洗澡了?”

随即裴南沉思了片刻,像是妥协:“罢了,给我挑一匹最干净的。”

马厩老板卖了这么长时间的马,头一次碰到客人这种要求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写的懵逼。

不过又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一身白衣的俊朗公子,大概觉得这种要求也挺合适的,于是豪气道:“客人喜欢哪匹就挑哪匹吧,我们给您洗干净再让你骑走!”

裴南已经被马厩里的气味熏的有些难受了,听闻此言立刻转身离开道:“你便挑一匹上好的给我即可,前厅恭候。”

只是裴南还没走出马厩,迎面便碰上了一行几个人正要往马厩里走。

那几个人似乎也是仙门出身,鹅黄色纹边的道袍,头发皆向后冠起,看上去年纪不大。

如果这些年记忆里还没有退化,这像是长青门的道袍,预示风华璀璨,光耀万里。

裴南立刻转过身背对他们,像是不经意看向别处,目的却是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正脸。

说到底,裴南终究是无法接受自己如今这般的废人模样的,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让昔日仰视他的那些小弟子看到他如今狼狈的模样。

就像在上次仙门弟子试炼的会场上,裴南宁可与寻常人站在一起,也不愿再去其他位置了。

眼看着那一行人就要走过去了,裴南悄然的转身,拉开马厩的门就要往出走,刚走了一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裴南前辈?裴南前辈是你吗?”

那声音颇有些耳熟,但是裴南却想不起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听过了。他对这种事情本就不敏感,而且又与沈清棠离群索居的生活了这些年,早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裴南脚步微微一顿,却未停止,他松开马厩的木门,整个人加快步子迈了出去。

快步走到门口,裴南才想起刚才跟马厩老板说过要在前厅等他。他微微喘气,随后感觉了一下,似乎身后没有人跟过来,裴南便转过身,准备去前厅找个偏僻点的位置休息。

谁知道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人站在他身后,幽灵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裴南,眼底颇有些崇拜和怀念。

那人眉目温和俊秀,有几分可爱之象,皮肤白皙,像是个柔软的包子,他身着鹅黄色道袍,胸口处纹了一道特殊标记,这标记裴南记得,似乎是长青门优秀的弟子才有的,具体什么资格确是忘记了。

“裴南前辈!”那人叫了一声,眼底竟然有些晶莹,似是要哭的模样,“裴南前辈,竟然在这里见到您了!”

现在跟那人直直对上,裴南就算心中不愿也无法了,他恍惚了一下,已经许久未曾有人唤他的名字,叫他前辈了。

裴南看着那人,没有说话。

这人似乎的确有些眼熟,但是他却不太记得了。

那人朝裴南走了两步,然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痛苦或危险,不敢置信的向后猛退,脸上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快要溢出来:“裴南前辈,您,您的修为与金丹?!”

裴南从心底来说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尤其是在这里被人揭开,心底无奈,语气中有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涩然:“我金丹已失,也不再修道,你无需叫我前辈了。”

那人脸上似乎比裴南更加悲痛,快要哭出来了一样:“怎么可能?!裴南前辈,上次在极北荒原,您分明还是好好的!怎么……呜,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真的哭了出来,泪水从眼眶中滚下来,融入衣领,不见了踪影。

这么爱哭。

裴南倒是被这人愉悦了,就连刚才被揭痛处的疼痛都少了几分,看着面前这名容貌秀气的青年哭得泪流满面,竟然笑了笑:“好了,至少我还活着。”

难道他有些看别人哭的怪异癖好?

见那人还是没有停止哭泣,裴南摇了摇头,淡然道:“这是于我已是不堪,你若在哭个不停,岂不是更让我觉得难过。”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那人像是被当头狠狠的打了一棒,抽泣着收回了眼泪,狠狠的打了两个哭嗝,反过来安慰裴南道:“裴,裴南前辈你不要伤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裴南颇有兴趣的看了他两眼,没有说话。

“您,您救过景盛一命,就算您的修为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也会保护您的!”那人用袖子抹去了泪水,眼底的悲伤还未消,却分外明亮,承诺一般道,“裴南前辈!我会努力帮您的!”

裴南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便笑了。

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主要这人与他的记忆中差异太大,每次都对不上号。现在想起来了,便也想到那时候在极北荒原左景盛给他青果的样子。

那时候左景盛还是个普通的长青门弟子,最近看来进步的确不小。

大概人压抑太久了,总是需要一些这种阳光灿烂的人来平衡一下的。

阳光从屋檐中投了下来,将两人相对而立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越发显得裴南单薄瘦削,却气质飘然,那一份矜贵似乎在这一段时间又回到了他身上,出尘又冷然。

裴南似乎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弯起嘴角温和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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