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梦洁想不起来他们已经多久没在一起这样吃过饭了，好像几天前还和气温馨的相处，又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久到世间万物全都变得沧桑起来。
周译臣给她泡了一杯牛奶放在她的手边，本想心平气和的喝一口，杯子刚送到嘴边就一阵恶心难受。辛梦洁对付着吃了几口饭，平静地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你慢用。”
“再吃一些。”周译臣看着她日渐瘦削地下颌，伸手抓住她，“或者你不愿意看见我，我先走。”
辛梦洁摇了摇头：“不用，吃饭而已。我只是吃饱了。”
“那把牛奶喝了。”
“周译臣，你真是比我妈妈还要唠叨！”辛梦洁任性地把牛奶放到他面前，“我不想喝，你喝！”
他笑了笑，带些久违地宠溺：“博洪文化的结算不着急，把牛奶喝了，乖。”
辛梦洁果然坐下来，忍着恶心乖乖把牛奶喝了，不仅如此，她还擦了擦桌子，把文件带到茶水间，和周译臣面对面。
周译臣顿时有股受宠若惊之感，奇怪地看着她，她甜甜地笑了一下，极力表现出自然却又有一丝难以发现的牵强。
她笑着把文件平摊下来：“博洪文化旗下的天硕考研，咱公司怎么给他们投资了这么多呀？当时天硕去a大办讲座招生，我也去了。入场的时候ppt上一直是哪个哪个公司给他们投资，咱公司排在第一位，我们财经系的教科书上还有你提出的那个理论——投资和投机相结合。我记得没错吧？”
辛梦洁越来越兴奋，可周译臣的眉头越皱越深，猜不透她想干什么：“你看这个天硕啊，不说普通学员的学费。就说它的初级钻石卡，一个人是一万三千块，全国一共有七千多名初级钻石卡。除去宣传费，场地租用费，高校名师的出场费等等，他们净赚的也不少。”
周译臣边吃边听她说，见她停下，擦了擦嘴：“直接说你想说的。”
她眨眨眼：“天硕宣传时称保过率高达97，这本身就是假的！还有当时许诺赠的许多优惠卡没有赠，师资力量也并不如他们说的那样十分优秀。另外他们承诺的，进入初试之后每个人会有专门的老师帮他们发一篇期刊论文，可是学员交完费才解释，这期刊论文是自愿且自费的。”
辛梦洁看着文件上的那些数字，对周译臣笑，“我想说，这就是商人的本性！一切以利益为重！不择手段的吸金，虚假的承诺和广告……尽管天硕的老师对待学生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可是就天硕而言，它还是存在欺骗行为，某些原则性的行为并不能被原谅。如果学员最后考上研究生，那天硕的这一切可以一笔勾销。反之，它的口碑、信度和效度都将大大折扣。”
辛梦洁说完这一切挑衅地看着周译臣，那个人居然一脸淡然的笑容，但仔细看，眉目间却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凌厉，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倾，扯了扯嘴角，发出一个“呵”的音节。
这是辛梦洁的特有表现，现在换成周译臣这么做，她心里闷闷地有丝害怕，听见他变得暗哑的声音说：“原来你想说的是，我这个人和我投资的这家公司一样。即便对你再好，你也不会完全接受我。”
“……”
他笑得清风霁月：“这个例子举得不错，现在我允许你说一下你最后的总结陈词。”
辛梦洁忽然有种被他耍了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哪还有什么总结可以说，她知道自己在他想要计较的时候就会落败，抿了抿唇，拿起文件转身就走。
握这门把的手被周译臣温热干燥的掌心圈住，辛梦洁突然有些害怕，她把文件夹在腋下，两只手去掰周译臣微微用力的手，不敌他的力气终是败下阵来，听见门“啪”地一声被他落了锁，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周……周译臣，你……”磕磕巴巴地喊着他的名字，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担忧。
周译臣抽出文件夹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低下头轻声说：“天硕考研和学员的合同你有没有见过？与其说是合同不如说是规定，他们上面的每一条其实都是对于学员的学习和与老师相处的规章。最后一条明确指出……”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上她的腰，极近亲密的贴合，声音带着蛊惑，“学员要谨遵教学人员的安排，按时完成作业，积极参加寒暑假训练营，每一次成功背后都会有加倍的汗水，不能单纯地把希望寄托在考研机构。梦洁，你明白吗？”
辛梦洁不明白，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脑中空白，只想推开他。可是他却如石雕一般纹丝不动，只是声音里有哀伤：“学员既然交纳了学费，就要为自己的利益做最大的争取。你在学习期间对天硕有异议，可以直接去问他，合作共赢，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若你一味地排斥埋怨，只能让事情和彼此的关系更加白热化。”
“我……可你的宣传和事后落实根本是不同的……就算我不满意，我退学费还不行吗？”
“退学费一定要有正当理由，可你说的这些根本构不成双方解约的条件。”周译臣倾身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蜗，让她浑身如触电般颤了下，他轻笑继续，“何况这种解约，一般只能由天硕来定，大部分乃至全体学员是很难单方面解约的。”
“周译臣……”辛梦洁拼命推着他，可身体的酥软出卖了她，手上根本使不出力气，害怕地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