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梦洁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是惊讶的表情,可是沉下的嘴角却明显在告诉池铭,她不感兴趣。
袁雯婷因为什么离开了这个世界,周译臣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都不想知道了。
直觉告诉她,听完之后会有什么改变。可她,势必,一定要离开这个男人。
辛梦洁蜷起胳膊,慵懒随意地支着下巴,用眼尾扫向池铭:“既然约定好不再提,就不要说了吧。池警官,你在这里跟我打了很久的太极了,如果你不能帮我走出这里,就请回吧。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报警,无用功只能浪费彼此的时间。”
说完,疲惫地闭上眼,摆出不想再谈的架势,逐客的意思尤其明显。
池铭觉得自己没说什么有用的话,反倒被辛梦洁说得有些同情她,但周译臣对她多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两个人若因为这件事一直闹下去,难免不尽人意,可池铭刚刚开口喊了声:“嫂子……”
就被辛梦洁焦躁地打断:“我姓辛,名梦洁!别私自给我改名,我们家里人不乐意!”
池铭被她噎了一下,抿抿唇继续说:“大哥对你怎么样人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这么疼你,你们过得幸福不就好了?前尘往事何必计较?”
“你把这话送给周译臣吧。前尘往事已如烟,何必为了一颗心脏不放过我?”辛梦洁继续讥嘲,“这年头什么都不靠谱,报个警求救最后成了唠嗑。”
说完起身就要上楼。
池铭的话还没说,拉住她,却见辛梦洁回过头来的眼神狠戾,和周译臣生气时如出一辙,吓得他下意识放手,反应过来时,辛梦洁已经离他很远了。
若真是翻天覆地的大闹一通,事情肯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她这似笑非笑半嘲半讽、不说废话不听解释的样子,想必真的是失望了。
池铭走出周家的时候,望着灰色的天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开始汇报刚刚的结果,最后总结:“嫂子已经铁了心想离开你了。大哥,你踩着嫂子底线了,现在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小弟无能为力。”
周译臣一直没有回应,从今早起床胃部就不适,此刻尤其厉害,他脸色苍白地紧捂着腹部,从抽屉里摩挲着药拿出来吃,歇了很久才稍微缓过劲来。
他仰面倚在大班椅上,轻轻揉着眉心。他明白辛梦洁为什么会这样,祝骁给她的伤还没完全释然!
周译臣的舅舅,也就是祝骁的父亲,和她的母亲是商业联姻,没有丝毫感情基础且性格十分不和。祝骁是父母醉酒后的强制性结果,准确的说,他是父亲qiáng_jiān母亲之后的产物。自小任由父亲打骂侮辱,童年的伤疤随着年龄的增长日益深入骨髓,直到他发现这一切的源头,才有了对辛梦洁的假意殷勤。
祝骁和辛梦洁是同班同学,对她向来照顾有加,阳光懂事的模样让辛梦洁动摇。
那时并没有见过祝骁本人的于楚嫣听着好友叙述祝骁在自己面前的糗事,说了这样一段言论:“男人殷勤,那是他在追求你;男人笨拙,那是他已深爱你。”
可世界上最容易让人误会的事就是:这个男生喜欢自己。
何况祝骁给辛梦洁乃至所有人制造了这个错觉。
在周译臣的慢慢诱导下,辛梦洁终于得知真相。
分手那天她甩了祝骁五个巴掌,险些没把他的脸挠花,因为她不快乐的童年也能和祝骁联系一二!
他们本就是敌人!
辛梦洁讨厌欺骗,感情里的尤甚,不是在遇到祝骁之后的事情,是她童年根深蒂固的思想。
周译臣想,他能体谅她的苦,那就容她继续闹吧,虽然欺瞒了她,但他至少做到了善良包容。
周译臣晚上还有一场应酬,本来胃口就难受,喝了酒之后脸色更加苍白,吃了些药之后,收效良好,主要体现在他到家的时候已经能歪歪扭扭的自己走路了。
他倒头躺在沙发上,习惯性地喊了声:“梦洁,水。”
可耳边只有柳阿姨担忧的关怀声,却没有让他想念的声音,他睁开眼环顾四周,终于在二楼的卧室门口看见了一脸促狭的她。
她捧着ipad字正腔圆的朗诵:“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周译臣头晕脑胀,竭尽所能地去听清她念的每一个字,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浅浅一笑。
小丫头在和他宣战呢,把他当成了无恶不赦的坏蛋,誓要铲除他以获得解放。他胸腔里的悲伤瞬间蔓延开,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悲极反笑,妥协地闭上眼不言。
有下楼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周译臣心神微荡,下意识握紧拳头,对于她的到来竟有些期待和紧张。
脚步在他耳边戛然而止,然后是沙发陷下去的声音,继而便是她平静的声音:“我原以为你只是个骗子,没想到你是个大骗子!你昨天答应让我回家,今天却弄俩门神拦着我!限制自由有个度吧?我要是去工作呢?”
“你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那回家呢?”
“春节的时候。”
周译臣的声音虚弱压抑,辛梦洁了解他只有太过难受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脆弱,忍不住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本就白皙的面容此刻苍白的可怕,嘴唇也泛着恐怖的干白,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