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追到帐外,看他扬尘远去,也没有要追的意思,摇了摇头,想着让他出去消消气也好。父母做主,和某户人家素未谋面的小姐订婚,这在当时是很司空见惯的事。
苏砚知道,苏毅气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姐姐苏秀拿他的婚姻和别人做交易,作为家族的政治筹码。这让他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可是有什么办法,政治联姻,在任何朝代都不是新鲜事,既然给苏毅碰上了,他只能认命,不然他还能怎么办?差一点,这个命运就要落在自己头上,苏砚此时暗自庆幸早早的娶了洛凝,不然这一次,娶付家小姐的必然是他。
想起含烟要嫁给苏毅,苏砚心里也不是没有看法。那个女孩子心直口快、脾气刁钻,绝非淑女,比起她姐姐庭露的脾性都差远了,如果将来真的嫁过来了,如何能和苏毅和睦相处?
将来她进了门,只怕洛凝也不会喜欢这个妯娌。三弟啊,你怎么就惹上了付家的这位小姐呢?这次回金陵后,必然又是一场风波。苏砚无奈的望着家乡的方向,暗自祈祷着,希望这场风波能尽快平复。
而在另外一边,苏毅策马行至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坡,下了马后对着丛丛秋草愤怒的甩着马鞭,将草丛打的噼啪作响。
“无耻!无耻的女人……无耻!”想到含烟,他愤恨不已。
天色渐渐黑了,他颓然的坐在山坡上,望着远方。皎洁的月亮升起来,四野里一片寂静。此时已近初冬,夜晚的山风尤其凉,可是他没有一点感觉。气愤过后,他心中只剩悲哀。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总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他从未想过要娶含烟。她和他心中理想的妻子相距甚远,只怕大多数男人都不会喜欢含烟那样的女子。尽管她很漂亮,可是他真的从来就没喜欢过她半分。
然而转念一想,娶含烟和娶其他女人有区别吗?总归他得不到心里爱的那一个。既然得不到她,又何必在乎将来娶谁呢?苏毅这样劝慰自己,却怎么也化解不去心中的惆怅。他还不能做到对娶妻麻木不仁,他还在乎自己的正妻是谁,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就算他知道自己心里有所爱,仍然不愿被别人逼着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即使他降生在这样的一个家族,心里也早就清楚明白的很,将来他肯定会因为家族利益而被逼做一些违背自己意志的事情,就比如现在的联姻,可是他就是不想,不想让自己的下辈子都拴在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身上。
他心烦意乱,一会儿想到含烟、一会儿想到洛凝、一会儿又想到紫苏。想到含烟就心烦,想到洛凝就心乱,只有想到紫苏,让他的心灵片刻平静。紫苏那个温婉乖巧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他救了她,她就对他一片痴情,他知道,他也同样喜欢她,可是他不能许她一个未来。他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掌控,何况是那个孤苦伶仃的女子。所以这世界上有些人,你看着他站在权力的制高点上,享着世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过着世人一辈子也做不完的富贵梦,可是,即使拥有千般富贵万般荣华,你要娶一个,或者要嫁一个你根本就不爱的人,这要比饿肚子和贫苦还还要悲凉。
回到驻地,兵营中烛火已经熄了一半。看到苏砚站在军帐外守望,苏毅默然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就好像没看见他一样。
苏砚见他神色凄然,满脸的颓废,就知道他心情恶劣,没有多话,只要弟弟平安回来,他这当哥哥的就放心了。其余的事,回到金陵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就在洛阳城中谣言四起的时候,刘曜终于坐不住了。他向匈奴国主刘渊奏报了得到御玺的事,并声称将派人护送御玺回匈奴。刘渊得知后龙颜大悦,命自己的儿子刘聪带兵出城迎接御玺。长沙王和苏砚已经探查清楚御玺回匈奴的线路,准备派人在路上设伏,将御玺夺回。
“我带人去伏击。”苏毅主动请命。
皇后下的那道强行赐婚于他的懿旨实在是让他这些天憋闷不已,早就想找个机会出去狠狠发泄一下,现在机会终于到了,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请命。
“你?不行!”苏砚坚决不同意自己弟弟去冒险。长沙王也不同意,他的爱妻苏乐是苏毅的亲姐姐,出征前,苏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两个弟弟,不要让他们出任何纰漏。
此时苏毅要去冒险,如果有什么不测,他不仅没法向妻子交代,也没法向苏家交代。
我身为统帅之一,不身先士卒怎么行?况且这件事非同小可,要临场决断,派别人去我还不放心呢。”苏毅像是早有准备,毫不理会那两人的质疑。
“这太冒险了,你第一次出来行军打仗,什么经验也没有,伏击不是寻常兵士能办到的。”长沙王怎么也不放心他去。
苏毅决然道:“我一定要去。不然我跟你们出来行军有何意义,就为了这一路餐风露宿吗。”
其实不是的,他只是心中憋闷,那股被人利用当做棋子来联姻的怒火无处发泄。
苏砚诧异的看着弟弟,想看穿他的心思,看看他为什么这么坚决。
苏毅回避了他的目光。直到两人出了军帐,苏砚才道:“三弟,你若是想以此和姐姐谈条件,我看只怕是收效甚微。”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想让我认命,没那么容易。”苏毅冷哼了一声。
“既然你心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