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真的是相处久了，两人之间有了心灵感应的小默契。江晓正要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符默忽然露出微笑，但却并未笑进眼睛里。浓密纤细的睫毛弯出的弧度配合她完成了这个并不成功的笑容，至少多数人第一眼看过去，都以为她心情愉悦。
“你突然不说话，我总会有一种你即将入土的感觉。”
江晓眯起眼：“你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
符默根本没有听进去，转过头看着他，扬眉的样子在眉眼间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气，就像是突发奇想的小孩子：“我想吃冰淇淋。”
江晓瞬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一口气险些没喘匀。本着不跟有心事伤感的人计较，愤愤转身说：“懒得管你。”但眼睛还是在四处搜索为数不多的商铺中，哪一家有出售冷饮的迹象。 等他拿着一小盒冰淇淋回来时，符默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靠在栏杆上的动作分外悠闲自然，右手拇指与剩下四指灵活配合转动着手机。电量耗尽的时候，就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打发时间了。 符小姐伸手接过，思维再次大跳跃，差点问懵了他：“江晓医生，作为外科大夫，平日里我见你一面都跟你恩赐我似的，怎么最近这么闲？是不是你们院长担心你坏了白衣天使的形象让你回炉重造？”
江晓炸毛：“江小医生？小医生？我的理智及尊严都不能接受这个看似亲昵，实则是对我职业素养与人格蔑视的称呼！”
“你想得真多，我想表达的只是前者。”符默耸耸肩，心安理得将勺中的冰淇淋送入口中，笑弯了眼。
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处于私人世界中晴天与暴雨分界线上的符默，完全忘记了今天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重要程度不亚于平日邮箱中收到的以“紧急”开头的邮件。
此刻，一个穿着黑裙，妆容精致的短发女人站在来接她的轿车旁。助理小心翼翼地搬动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中，天知道那些金属壳子中放着什么能抵得上自己全部身家性命的东西。
女人连着拨了相同的电话号码三次，收到的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那张本就没有什么太多表情的脸此刻又绷紧了几分。如果让符默形容，她一定会说这是咬牙切齿，除了她别人都不能懂这个女人每个细微的神情。
助理拉开车门，侧身问女人：“陈小姐，请问接下来去哪里？”
听到了这清朗的声音，她这才第一次正视这个人——白衬衫干练地挽到手臂，领间紧紧系着一条黑窄领带，五官组合在一起就是传统帅哥的长相，且更透出阳光心性。
她微微挑唇：“回公司。”
这辆车刚驶离，又有新到的车子占据了停车位，司机甚至还带着“专业”的白手套。
符默跟着江晓出来就见他径直向那边走去，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从不怀疑他的神通广大，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他要比她这个每天穿着高跟鞋在公司飞檐走壁的助理要神得多。
所以她在向他求助的时候，开场白往往都是：嗨，宠物大精灵！
车窗外景物加速后退，她闭上眼睛，手臂支在车门框上撑着头。迷迷糊糊中，听到宠物大精灵嘀咕了一声“睡相怎么这么别扭，是不是女人”这样的话，接着就被搂进一个干燥温暖充满草木香气的地方。
她听到，冰凉衣料下方心脏跳动的声音，每一下都沉稳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