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晓的不靠谱符默已经习惯了。去换衣服，可这衣服换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换完，她找到他时，人家还特别无辜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一次她吃饭忘记带钱包，于是打电话叫他过去结账，等到店打烊人还没来，店老板只好无奈地收下符默的身份证放她离开，她气势汹汹地赶回去兴师问罪的时候，江先生还没睡醒。
如此种种，符默越来越觉得她的脾气是出奇的好，不然她也不会只是在他喝的咖啡或是感冒冲剂里扔了几枚黄连药片，想他那段时间恨不得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用银针验毒的样子，她就觉得颇有意思。
飞机还有十分钟就起飞了，而头等舱还有一名江姓乘客未登机。符默看了眼一条过道之隔的空位，右手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手表表盘。
许宸低头翻阅杂志，高级纸张有一定的厚度，翻动起来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符默隐约觉得他有心事，似乎从看到那份诡异的文件后他就成了这样。到现在他只和她说过两句话，第一句是她说手机里有文件的备份时他不甚在意的那句“做得很好”，而另一句则是今天两人碰面时他从极其重要的电话会议中抽出一秒钟的时间语速极快地告诉她去买杯咖啡。
她偷偷瞥了一眼他正看的内容，左上角黑体标题为：未来之路，颐庭集团。
同许氏相比，颐庭的实力只强不弱。符默曾看到很多有关颐庭的文章，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评价：从一滴香水，到庞大帝国。这十个字一半说明颐庭的过去，一半说明当下。仔细算的话，符默出生的那一年颐庭商业帝国的框架就已经搭建完成，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势力如何可想而知。
想来能让许宸和许彻这两兄弟头痛的，也只有颐庭了。
身边掠过一阵草木香气，这味道符默极为熟悉，看都不看就知道某人到了。许宸抬起头，看着符默和江晓用眼神交流眉飞色舞的样子，一言不发。江晓最先感受到许宸的注视，便将视线从符默身上移开，朝他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符默低声向许宸介绍江晓时，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眉心那道因常年皱眉刻下的半深半浅的纹路此时越来越明显。符默当他不想听，便逐渐收了声音，安静下来。
她实在犯困，不只简简单单因为几乎通宵的工作，而是在这个难熬烧脑的过程中，有两台“冷气制造机”就立在身边，许宸还好，他的冷漠是内敛的，而许彻就不同。她深信，如果哪一天她不幸惹到了他，哦不，在惹到他之前，他就能用手中那支银色的闪着寒光的钢笔干脆利落地了结了她，就像是很多大片里冷血残忍的特工一样。
所以，在飞机起飞后，那种远离危险、死里逃生的感觉就让她彻底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在她半梦半醒，神志混沌的时候，似是听到许宸问：“谁给你的那份文件？”她下意识回答lily，便打开桌板，双臂交叠爬上去继续睡。许宸把自己腿上的毯子盖到她身上，抵挡空调的凉气。抬起头时，与一道目光相撞，江晓那张笑得有些不自然的脸略显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