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整,卓哥早已醉倒,叶狗也已经达到极限,但是陈凤喜却是刚刚喝起兴致。
“太能喝了,也不是好事。有时候真想实实在在醉一场。”陈凤喜心事重重地看着杯中的酒说道。
叶狗使劲搓了把脸,继续咬牙瞪眼地往自己杯里倒着酒,看得出来,他是打算一陪到底了。
陈凤喜放下酒杯,丢给了叶狗一支烟,淡淡地问道:“现在的生活,还适应吗?”
叶狗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适应。”陈凤喜苦笑道。
叶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陈凤喜哭笑不得地问道。
叶狗眯着醉眼笑道:“陈少,你是不是觉着心里头憋屈?”
陈凤喜往沙发上一靠,懒声说道:“如果仅仅是憋屈就好了,我现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啥。当初回国,是奔着报仇发展的。可是这一来二去的,我竟然莫名其妙当上了官。我这人,天生当匪的命,哪当的了官。可是偏偏我的敌人又都是官,弄得我不当还不行。dà_boss拿我当枪使,我的女人对我寄予厚望,你们又跟我联系到了一起。弄得我现在是……举步给艰,每一步都是那么难。”
叶狗打了个酒嗝,傻笑道:“陈少,我说句话,你别嫌难听啊!”
“说。”陈凤喜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叶狗使劲嗫了口烟,意味深长地说道:“陈少,您其实就是……有的太多了。”
“嗯?”陈凤喜眉头不觉一紧。
叶狗有条不紊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您现在就是拥有的太多了、不舍的东西太多了、放不下的东西也太多了。您什么事儿都想做到尽善尽美,在做不到的情况下您也会退而求其次的尽量保全。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您哪件事都做不好。”
陈凤喜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确实是我现在最大的问题。不过就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个问题也没有办法解决。不是我不想解决,而是没法解决。”
叶狗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是进退两难。进,万丈深渊。退,死无丧身之地。其实……您不一定非要直来直去,可以拐个弯绕一下,您说呢?”
陈凤喜好奇地问道:“绕一下?怎么绕?”
叶狗傻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有用的您就收着,没用就全当我放了个屁。其实吧,我觉着,这人活在世上吧,目标明确固然是好事,但是倘若这前景不明朗的话,最起码得做点什么让前景明朗起来。就像那韩圣似的,到了西山才多久?就上上下下全部打点妥当了。是说他比您聪明吗?不是,是他比您更阴险!因为只有小人,才能想到小人会做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凤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思冥想都想不出个办法来的事情,竟然被这已经醉得眼都睁不开的叶狗给解开了。这让陈凤喜禁不住就怀疑,这家伙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叶狗似乎看穿了陈凤喜的心思似的,一歪头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连嘴里的烟都没有吐出来。
陈凤喜起身把烟从他嘴里拿出来后,默默拾起了桌上的车钥匙,连夜赶回了安南。
回家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陈凤喜便是直奔定台县招商局而去。
这场大火,对于定台县招商局来说完全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甚至对于定台县来说都是致使的打击。
文件资料虽然已经是电子化管理,但是这一些重要的合同还都是在档案室封存,这一场火,把所有的合同烧没了不说,就连历年来招商局的工作记录也给烧毁了。换句话说,现在的招商局,完全就是一个有明无实的空壳,这手上已经没有了各种资料和文件,去哪招商去?
陈凤喜到达招商局的时候,黄乙丑和倪娇都在那里跟局里的同志一起忙活着,看到陈凤喜来了,大家纷纷围了过来。
“现在怎么样了?”陈凤喜面无表情地问道。
黄乙丑不动声色地说道:“现在大家都在等着县里头给咱安排新的办公地点,让咱们等消息。”
陈凤喜没好气地说道:“这种事儿能等吗?招商局停摆一天,接下来定台县就有可能停摆一年,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不懂吗?”
张君忙说道:“陈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定台县就是巴掌点儿大的地方,每个单位本来就是紧紧巴巴的,想要再把咱这些人安排进去,难!咱们只能等着了,我估计弄不好,咱们会被送到下面乡镇的招商办暂时呆些日子。”
陈凤喜悻悻地说道:“难?我倒要看看有多难。老张、老赵、小黄,你们仨跟我去趟县委!”
说完话,陈凤喜就气鼓鼓地走向了车子,黄乙丑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张君和赵洪亮在愣了一下后,也快步赶了上去。
将车子驶出招商局之后,陈凤喜并没有直奔县政府而去,而是将其停靠在了路边,掏出烟来递给两人后问道:“这事儿你们俩怎么看?有什么想法没有。”
张君一脸为难地说道:“县里每年的预算都是只少不多,这不管是修还是建,恐怕这钱都得咱们自己出,这可不是笔小钱,单凭咱帐上的,肯定不行。我看呐,实在不行咱们就到镇招商办上凑合一阵吧。”
“老赵呢,你是怎么看?”陈凤喜朝着赵洪亮问道。
赵洪亮神情凝重地说道:“要是下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