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世昌记忆当中,现在在朝鲜。在北洋后进当中。那个相当招摇,而且眼看前程不小的朝鲜那个姓袁的同知……是叫袁世凯不是?在数年前朝鲜壬辰事变当中,在朝廷下令撤退,不得干涉朝鲜内部事宜的时候儿。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闯朝鲜宫禁,开枪打死朝鲜大臣,击杀日本公使随员,“误伤”了英国俄国的外交人员。将朝鲜大臣劫持到了自己军营当中。整个在朝鲜大开杀戒。就因为他平息了事态,日本又不算强。朝廷上下不但没有罚袁世凯的胆大妄为,还将交涉包圆儿了了下来。。
而袁世凯呢?一个没打过一次仗,没进过一次学的河南子弟。居然以少壮之年,一下领了在朝鲜六营庆军的统兵大权,一下负责全朝鲜藩国地交涉事宜!
如此说来。开炮表示强硬,平息事态,护侨成功。还是唯一的途径了咯?
邓世昌和陈金平两人脸色都是变了又变。
而徐一凡只是焦灼地看着他们。
此时他也只能指望自己能说动他们!
空气在不安的沉默当中绷得越来越近。一个管驾赶过来大声禀报:“军门,致远来远,锅炉气压都已经升足!”
邓世昌仍然沉默不语。
徐一凡突然一下推开扶着他地两个水兵,指着泗水全城升起的烟柱:“邓军门,可怜可怜这泗水十万华人父老!如果朝廷有所追问,我一身当之!”
他伸手就去抽邓世昌腰间别着的洋枪,邓世昌一把抓住他的手。而徐一凡坚定的推开。邓世昌只是深深的看着徐一凡,停住了自己的手。
徐一凡一把抽出洋枪,指着邓世昌脑袋:“正卿兄,对不住了……这是我在逼你,责任全部在我!”
轰地一声远远传来,却是泗水城内不知道哪一处华人建筑被烧透倒塌,溅起满天烟尘火星,有的都远远的直飘到码头来。
所有人都看着僵立在那儿的徐一凡和邓世昌两人,刚才一下举动,徐一凡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慢慢的淌了下来。
邓世昌缓缓伸出手去,慢慢地从徐一凡手里拿下了洋枪:“你小瞧了我邓正卿……也小瞧了我们北洋这些血性汉子!”
水手们一个个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着,陈金平掉头不看他们。闭着眼抱头撞着甲板栏杆,狠狠的在那里叹气。突然又起身站得笔直:“军门,下令!”
邓世昌大步朝舰桥走去:“传令致远来远,开动机器,取北向,十节航速!各炮测距,向西面烟柱最密集处,候命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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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李家有木堂,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儿。
所有人都站了出来,从李家锦衣玉食地少爷们,到底下打杂的工友。身强力壮的抵着大门。其他的就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站在梯子桌椅上,守着墙头。
大门被剧烈的撞击着,一下下的将李家的人震开,又扑上去。不少暴徒吼叫着想翻阅墙头,却给人用木棍打下去。石头瓦块雨点一般的丢进来,挨砸的人不顾血流满面,只要还能动,捡起来就丢了出去。
大门一开,就是玉石俱焚的时候儿。外面成千上万的暴徒,已经红了眼睛!
李家的庭院上,躺满了伤员。李家妇孺们一边喃喃念佛,一边在照料着他们。
在望楼上面儿,李老爷子还在那里站着,李大雄和李星父子。手里也抓着棍子,站在老爷子身后。除了他们,还有一个杜鹃,握着六轮手枪,里面还有三粒子弹。她瞧瞧枪轮子,又看看外面黑压压的人头,小脸儿也是煞白的。
李远富突然回头,对着杜鹃道:“宪太太,我们李家还有一个隐秘地地窖,我让犬子陪着您下地窖可好?”
杜鹃才抱着李璇下去过那个地窖。里面都是李家的小姐这些女眷藏在那儿。都抖成了一团。她歪头想想,总算这些日子跟着徐一凡。知道官场称呼上司的夫人是什么宪太太,按照她的身份。应该叫宪姨太太才对。最后杜鹃还是摇摇头:“爷吩咐我守在这儿等他,我不能下去,我要等着爷。”
李远富苦笑:“来不及了……徐大人的恩情,我们在地底下也记着。大雄还有阿星,你们记着,李家只要有一个后人在,徐大人有什么要求。拼命也要办到!”
不等李大雄还有李星答应,老人长叹:“泗水华人,也都会记着徐大人今天的拼死拯救啊……我们这些游子所求,其实也就是这个而已……再让宪太太伤了,我们怎么对得起徐大人?”
杜鹃还是倔强的摇头。
外面冲砸的声音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多的土著暴徒出现在墙头。零星的已经有人翻了下来。就被几个李家壮汉按倒痛揍。但是受伤地人已经越来越多,眼看得就要到了最后的时候!
四下望望,已经有地宅院被冲破。传来了更大的哭叫声音。华人们向着更西四下奔逃,土著暴徒散步各处,怪声大叫。有地百年积累起来的宏大宅邸已经被点燃,升起了比城内还要密集的烟柱,火星吡驳炸开,映出的是一张张兽性的面庞!
这里,已经就是地狱。
杜鹃咬咬牙齿:“爷,我等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