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他去了关押阿妈那个情人的牢房,亲手用刀,把他一点一点凌迟处死。
十二岁,他挑赢了部族第一勇士,用武力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成为西蒙少族长。
他是西玄。他痛恨那个姓,所以他只称自己为玄。
在西蒙,一切以武力为尊,只要你有那个能力,你随时可以找人挑战。
而他,身为少族长,部族的顺位继承人,只要打赢族长,他随时能登上那个位置,取而代之。
即使西泰不承认他的血脉,他也压制不了他的出位。
武力代表一切,这就是西族的残酷,也是西族统一的原因。
他知道西泰不待见他,他就偏要让他时时看见他,让他天天如鲠在喉。
他就是要做那根刺,让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一年时间,他扫掉了西族所有反对他的声音,或者降服,或者,死。
他的能力真正得到了长老干事的认可。他的势力开始能与西泰抗衡。
在部族里,两人几乎是各自为政,他手中的权利越大,西泰对他越是忌惮。
如今他唯一差的,就是一个族长的头衔。
只要他挑战西泰,并且赢取胜利,那么他将成为,比西泰更年轻的西蒙族长。
所以,现在的西玄,是西泰最强力的竞争对手,也是西泰最嫉恨的眼中钉。
在西泰眼中,西玄早就不是他的儿子。
以十三岁的年纪,就能跟西泰两分势力,人们开始疯传,说他是天才少年。
没人知道,他为了那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
要赢比他经验丰富阅历更多的强者,他靠的,不仅是武力,还有豁出命的气势。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用命相搏。
对于惜命的人来说,他就已经赢了先机。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没人教他怎么样变强大,怎么样提升自己的能力,怎么样突破自己的极限。
他靠的,是亲身进入兽脉,跟一头头野兽拼命厮杀,
在一次次倒下,一次次接近死亡中,体会、领悟,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作战方式。
他不知道自己多少次直面死亡,他只知道,即使倒在血泊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只要还有一口气,他用咬的,也要把敌人咬死!
从走进兽脉那天起,他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人。
所以,别人都说他疯狂,冷酷,残忍,嗜血,而这些,的确是事实。
就比如,他为了得到别人的诚服,一口气杀了一个部落四十六人,面不改色。
就比如,他因为好奇,去了奈鲁,为了取得信任,以身喂豹,在所不惜。
他不是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他只是不在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假如他不是那么疯狂,不是那么残酷,不是那么冷血,他走不到今天,走不到这个位置。
他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他不知道怎么付出信任。
他会的,只有仇恨,和掠夺,只有杀,和被杀。
可是就在那里,有人亲手为他缝制了衣裳。
有人告诉他,爱你的人不会嫌弃你,不爱你的人你也无需在意。
有人告诉他,孩子有撒娇耍赖闯祸的权利。
有人用友善收留了他。
有人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有人在面对他的疤痕的时候,说的是疼吗,而不是好丑。
他一直以为心里不断升起的感觉是讨厌,而不是喜欢。
却开始一次次,下意识地去靠近,去在意。
他开始允许有人碰触他的身体,
他开始允许有人爬上他的后背,
他开始见不得那几个人受伤。
今天,他原本是想结束掉一切的。
他觉得好累好累,他突然不知道,一直以来坚持的愤怒,是为了什么。
值得吗,有意义吗?
不管他怎么做,做再多,失去的终究失去,没有的始终没有。
玩这个所谓的游戏,没有别的目的,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他知道二选一的结果是什么,可是他固执的去做了。
如果真的放手,他也要一个能让他甘愿放手的理由。
那个理由,要由能让他甘愿放手的人说出口。
这样,他才能放弃。
坠下悬崖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平静的,
那些权利地位,那些意气之争,对他而言,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仿佛所有的恨与怨,都烟消云散。
最后一次被遗弃了,在他生命终结前的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
被他们遗弃,他不会怨恨,因为那是他该还的。
可是,他很庆幸。
这个游戏很幼稚,属于他的少有的幼稚,却让他,真的得到了。
他们选择了晨晨,同时,也没有遗弃他。
看到那些追随而来的身影时,他的心里再次溢满往常他觉得很讨厌的感觉。
而他终于知道,那种感觉,叫温暖。
在晨晨跟他撒娇时,他觉得温暖;
在北暮跟他斗嘴时,他觉得温暖;
在云朵给他夹菜时,他觉得温暖;
在萧野给他指导时,他觉得温暖。
其实幸福很简单,就是温暖加温暖。
他想,这几个经常不靠谱的人,在他的心里已经烙下了永远不会磨灭的印记。
他们,对他而言,已经不同。
故事讲完,睁开眼睛,玄很想再次晕过去。
云朵跟晨晨那两双肿成核桃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