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修沉默了一刻之后,又说道:“派人,再探!”
谢烽领命,立刻传令下去。
虽然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但裴元修整个人的气息却变得平稳了起来,他又传令让各个将领继续把守住皇宫,皇城各个关卡,并且分班轮换;虽然知道西山大营和其他几个营地已经是已经放弃了抵抗,但他还是让人去接管过来,并且要阻止所有的士兵在京城内闹事。
这样纷乱嘈杂的,又过了两个时辰。
到半夜了。
韩子桐早就撑不住,被带到和她姐姐相邻的一个宫中去休息,而我仍旧坐在窗前,裴元修也陪着我。
似乎,他自己也在等待着某种消息。
眼看着已经过了子时,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
但因为坐了太久,两腿已经麻木,刚一站起来就感到脚下一麻,立刻又跌坐了下去。裴元修走过来,一只手扶起了我,将我半扶半抱着走了出去。
谢烽站在门口,跟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走进来。
我立刻睁大眼睛看着他。
裴元修也看着他,沉声道:“如何?”
谢烽一直走到我们面前,大殿中的烛光照亮了他脸上的阴霾,他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裴元修立刻蹙起了眉。
谢烽沉声道:“对方像是早有防备会有人追击,所以在队伍的后面配备了大量善于骑射的兵马。宋宣的人才刚靠近,就遭到了他们的袭击。而且,因为那边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再加上天色又暗……”
他的话说到后面低了下去。
虽然话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比较清楚了。
那些人是早有准备,跟宋宣的人交手,而宋宣,显然是吃了“亏”,只是这个亏是如何吃的,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裴元修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嗓子有些异样的沙哑:“那宋宣人呢?”
谢烽道:“他,还在继续追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没有追击到那些人,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可以离开的,那妙言应该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太好了,太好了。
而宋宣继续追击,显然是要做出一个样子给裴元修看,他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过去在沧州发生的那一桩桩一件件,虽然崔家倒台之后,嫌疑已经基本洗脱了,可裴元修不是一般人,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让他发现不对。
现在,做出一个尽忠职守的样子,哪怕失掉一些自己的人马,也是好的。
裴元修只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又跟谢烽交代了两句,然后谢烽才退了出去。他走到我面前来,低头看着我的额头上,亮晶晶的出了一层细汗,轻轻的说道:“你不希望我找到妙言吗?”
我低着头,淡然的说道:“我只希望她平安。”
“她回来,回到这个地方来,难道不是平安?”
“……”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转过头去,说道:“你觉得,让她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她会如何?”
“……”
“那一夜,长公主洞房内发生的事,已经让她那么痛苦,甚至得了失魂症;现在这座京城里发生的事情,难道不会吓掉她半条命吗?”
“……”
“我的女儿,已经够苦了。”
“……”
“我宁肯她不在身边,也不想让她受到惊吓,活得痛苦。”
“……”
“她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着,就够了。”
说完,我有些恹恹的转过头去。
裴元修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我,相比起我我眼中的疲倦,他仿佛更加痛苦一些,眉心的几道褶皱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散不去了,他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轻盈,我”
我回头看着他。
他的目光闪烁,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到她。”
“……”
“她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如果找到她,我也会好好的对她。”
“……”
“现在,你看到京城发生的这一切,我知道让你很痛苦,我也并不想变成这样。”
我苦笑着看着他:“裴元修,你不想,但你不是没有预见到吧?”
“……”
“那句话,我说过那么多次,可你呢,你记住过一次吗?”
“……”
“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我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很,虽然知道妙言和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可自己眼下的处境,也并不能让我就完全的放松,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我怎么想要挣脱,他都不肯放手。
就在他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腕,不容一丝一毫的松懈时,外面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从远处跑过来的,谢烽立刻迎上前去。
好像是又有人回来禀报什么消息,而两三句话之后,谢烽疾步走过来,一把推开了大门。
哐啷一声,风雪也从外面卷了进来。
若是在平时,谢烽绝对不会这么无礼,但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顾不上,走进寝宫之后也不顾裴元修还伸手抓着我的手腕,直接走过来:“公子,情况有变!”
裴元修神情一凛:“怎么?”
我的心也跳了一下,急忙转头看向谢烽。
谢烽没有看我,直接说道:“不知道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