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谢烽。
他又来了一次,不是特地来看我,因为他从进门之后目光就没有落到我的身上像是不敢看,又像是害怕对上我的目光,他是来叫裴元修出去,两个人要商量什么事,而且是要瞒着我去做的。
我没有多问,甚至没有任何的表示,就这么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僵硬的躺在床头,直到裴元修临走前过来抚摸了我的肩膀一下,在我耳畔柔声说“你先休息吧,我忙完了会来陪你”的时候,我才颤抖了一下。
他走了。
而我慢慢的躺回到床上。
泪水,在眼眶里不断的流动着,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沿着刚刚那一道泪痕,又流淌了下去。
昏睡了不知多久,再次醒来,是被耳边响起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弄醒的。
我无力的睁开眼睛,隔着一层轻柔的帷幔,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在房间里,却是蹲在地上,不停的动着。
“……”
我有些茫然,空洞的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个陌生的身影,其实见过。
是之前醒来的时候,看到在这个房间里扫地的人。
此刻,他跪在地上,用一块沾湿了的毛巾用力的擦拭着地板,身边还放了一个水盆,刚刚耳边响起的声音,就是他擦地板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我一时间有些呆滞,看着那张低垂着的,年轻甚至还带着一点稚气的面孔,黝黑的肤色,清亮眼睛,大概也是早就听说了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事,所以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这时他一抬头,就看到我在看着他,顿时睁大眼睛:“啊呀!”
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门外的花竹就走了进来,看见我醒了,急忙说道:“你出去吧。”
“是。”
那孩子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挽着毛巾端着水盆低头跑了出去。
花竹走到床边,隔着一层帷幔看着我:“颜小姐,你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
“……”
我说不出话来。
不仅仅是喉咙发梗,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在心里蔓延着。
这个孩子……
我抬头看着花竹:“刚刚那个人,他是谁?”
花竹急忙说道:“是抓到的俘虏。”
“俘虏?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公子吩咐的。”
“……?”
裴元修,他吩咐一个俘虏到这个房间来扫地?擦地?
虽然,这种命运对于一个俘虏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甚至是一种幸运,但我就是觉得不安,为什么偏偏要让一个俘虏来我面前晃悠,而且这个孩子他又那么……
像是凭空有着什么感知,很快,裴元修又来了。
他一进舱房,就带着一身寒气,头发上沾了不少水珠,连肩膀上都润湿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会儿,还拿手在一旁的烛台上烘了一下,才走到床边,俯下身来看我。
我颤栗着,却完全不敢让他感知到的,往后缩了一下。
他立刻说道:“冷吗?”
“……”
“我身上还凉吧?”
“……”
“外面下雨了。”
“……”
“倒是好天气。”
“……”
我没有抬头,也不敢往被子里缩,只是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心里才微微的升起了一点疑惑
下雨了?
好天气?
他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厨房的人送来了晚饭。
有粥,有汤,还有一些精致的点心,虽然是在船上,虽然昨夜经历了一场看不见,但十足惨烈的大战,可这方面,他却丝毫没有委屈我,坐在床边扶着我的肩膀,柔声道:“想吃点什么?”
“……”
之前吃下的东西仿佛还堵在喉咙口,我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更不敢去看他温柔如水的眼瞳,只是在一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门外那方寸之地,投下了几道影子,在微微的晃动着。
门外有人。
大概,也和之前一样。
只要我说一个“不”字,甚至不用开口,只要我表现出一点要抗拒的意思,就会有一个人丧命。
这一次,我没有为难自己,更不敢为难他,当他捧着一碗煮得润润的鸡汤粉丝送到我嘴边的时候,我咬着牙,一勺一勺的吃了下去。
那些东西,仿佛有千斤重,几乎要坠破我的肝肠,可我连呕吐的勇气都没有,几乎咬破了舌尖,才将所有在喉咙里翻滚的东西都咽了下去。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些侍女们把碗筷都收走了,他将那只手从我的背后抽了出来,柔声道:“你先歇一会儿。”说完,也跟着出去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几乎把身上贴身的衣裳都濡湿了,可不一会儿他就又回来,而且换了一身舒适的便服,头发润润的披散在身后,肩膀上还有一点润湿了的痕迹。
他是去沐浴清洗过。
走到床边坐下,摇曳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温柔的笑意映得微微的有些恍惚,他的身上不再有雨水的凉意,而散发着一点融融的暖意,可我却像是被寒风吹透了肌肤一般,整个人都冷成了冰。
他慢慢的躺了下来,一只手伸向了我。
我就像是极冷的人碰到了一块炭火,烫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