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怀真一剑利落的刺进这人的心口,当场毙命,可因为这一剑的刺入,这黑衣人胸口突然腾起一个响箭,半空中陡然一亮,又迅速的消失了,若非院中人一直注意着动向,只怕也会忽视了。
王朗看了看半空,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沉着脸上前。
响箭是用来发消息用的,或求救,或警示,不管什么作用,也不是普通百姓能随便得到。
怀真指了指这尸体的耳朵,王朗显然也注意到了,眼中略有惊讶:“有耳洞,这是异族人,是西夏还是辽人?”宏反吗扛。
大宋男子是不会扎耳洞的,现今也就是蛮夷之地的男子会有这一习惯。
若是异族探子混进了房陵,这是很严重的,王朗此言一出,院子里顿时静悄悄的,大气不敢喘。
等王朗站起来,让田青将无关的人回避了,又略做安抚,这消息暂时还不能走漏,免得引起恐慌。
随后王朗吩咐田青:“这异族人身上带了响箭,肯定是还有帮手在附近。响箭已经发出去,这探子有人接应,就怕他们前来,危害百姓,此事非同小可,你速去将上庸县城的弓弩队调来,解开马车,骑马前去,不得拖延时间。”
刚才这人身上的响箭已经发出,虽然是怀真无意中放出去的,可若是能够将异族奸细引来诛杀,也不是坏事。
田青领命,正要前去,王朗又冷声嘱咐了一句:“将这具尸体带去,要是有人故意阻拦,按通敌罪先扣起来再说。”
王朗虽然是知县,但是到底不如朱家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很多地方都被县丞朱家束缚,就怕朱家使坏,他才如此说。
田青应了一声,抗了尸体迅速的离去。
气氛陡然沉闷下来,王朗孤身一人立在院子里,天边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抹橘色,天已经暗下来了,他双手负在身后,怀真在他身边两步远处。
“怀真,你说这些异族的探子,来房陵做什么?今天他是路过柳树屯,还是他们就冲着柳树屯来的?”
怀真没有回答他,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希望田青能够在异族人赶来之前到。”
这次怀真倒是回了他一句:“我会保护你。”
王朗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这几年要不是怀真,我早就死了。”
“有人来了。”怀真目光一凝,道。
院子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田青压低的声音传来:“大人,弓弩队已经来了,已经在村头设伏了。”
王朗松了口气,“知道了。”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消息并未传出这个院子,院子里因为有王朗坐镇,大家也安定下来。
村子里一如以往的进入了梦乡,只偶尔传来几声夜鸟啼咕。
夜半时分,月正当空,已经是四月十一,朦胧的月色下,在通往柳树屯的官道上,五匹马的疾驰声格外清晰。
突然骑马走在第二位的男人,放缓了速度,大声道:“张勤,目的地不远了,你的人在哪?你不会以为就凭你就能够杀了赵蛮吧?”
说话的人一双狭长桃花眼,说话时目光里闪过一道狠色,正是李奕。
张勤和李奕并驾齐驱,四目相对,此时两人心有灵犀的想着:对方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踏脚石,暂且忍耐片刻。
张勤淡淡的挪开了视线,沉森森的道:“他们就在暗处跟着,到了目的地自然会出来。”
“赵蛮的实力不容小觑,你最好保证你的人马能够闹出点响动来。”
李奕想拿张勤的势力做先锋,自愿为张勤引路,送他们去跟赵蛮闹一场,张勤的人虽然是去送死的,但是起码会把事情闹大,就算闹不大也不成,他已经告诉连大人,按时派人到上庸县柳树屯,等着捡便宜吧。
赵蛮想要躲在暗处,是再也没有可能了,大宋将乱,如此甚好。
而他自己,完全可以趁着两方厮杀,安全离开。
张勤则表示:“你最好保证你的消息不假,我的暗中人马全部暴露的有价值,不然,活捉你这个西夏王爷,也是大功一件。”
李奕的神色在月光下阴晴不定,张勤也是面带戾色,两人各怀心思,各自偏开了视线。
这两人走在一起,又是互相算计又是合作,并非偶然。
李奕跟连大人说了半天抓捕赵蛮的好处,可连大人不只是不聪明,胆子还很小。
“张家因为抓捕赵蛮,传了个假消息给太子,落得如今的地步,这些我是知道的,我也不能凭你一句话就去抓人,再说,你说的这人是苏家的表亲,上次还帮了我们一个忙,给我们刘亭洲为怀化将军接风筵席的请帖,万一不是赵蛮,还得罪了苏家。连家已经是……”
所以,连大人直接怂了,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李奕却不想等,他听到张家,顺便就问了张家的事情,连大人不疑有他,全部说了出来。
所以,李奕一盘算,就直接去找张勤,敌人的敌人虽然不是朋友,但是此时他们有共同的目的。
李奕相信,张勤对赵蛮的杀意和恨意是不输给他对赵蛮的,而且张勤这样的落水狗,现在抓到了一根可以翻身的浮木,他肯定会赌一把。
果然,不出李奕所料,张勤被打断了腿,整天窝在家里,倒是心静了下来,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张家衰落这事,已经猜到张家是入了别人的圈套,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至于是谁的圈套,那就不用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