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好说歹说,才将邱敏心劝住了,让她暂时不要去找裴御的麻烦。
想到即将到来的鸡飞狗跳的生活,苏宛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不好移动,但苏宛仍是坚持去看了左笑风以及其余几个活下来的将士们。
左笑风见到她。挣扎着要爬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请着罪:“末将该死,求将军赐罪。”
苏宛差一点认不出来眼前这个即便被简单清理过仍是憔悴狼狈的人就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左笑风。只见他赤裸着上身,身上密密麻麻的缠着白色的纱布,他一动,就不断有鲜血从伤口沁出来,染透雪白的纱布。
他的胡子几天没刮,已经疯长了好大一片,乱糟糟的像个乞丐。他看向苏宛的眼神,满是痛苦与愧疚自责。
苏宛忍住叹息,上前按住他的动作:“别说混话,赶紧躺着养好身体。将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将军!”左笑风堂堂八尺男儿,那痛苦的眼泪横流而出,苏宛见了都觉得心酸不已。
“末将判断失误,带出去的兄弟们,因为我的缘故。他们……末将实在没脸回来见将军,求将军从重处罚!”
“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战场本来就是瞬息万变,谁又能想得到呢。”苏宛安慰他:“不要多想了,兄弟们虽然不幸,但你终究还是将他们带了回来。相信他们九泉之下,只有感激你的,不会责怪于你!”
“不是这样的,本来他们可以没事的,都是我。林奇峰他面上装作不知我们的计划,可谁知,一切都在他的监控当中。我们一踏进那个峡谷,就被他带着人困在了峡谷里头。他要我们投降归顺,跟着他。我,我不肯。”左笑风泪流满面,哆嗦着嘴语无伦次的说道:“要是我肯与他周旋一番。兄弟们也许都能活下来。都怪我。都怪我……”
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苏宛叹息,左笑风本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与林奇峰狭路相逢,愤怒都来不及,又怎么肯与之周旋。现在他将兄弟们的死都归咎于自己身上,若不好好疏导,他将来要背负的心理压力可就大了。
但苏宛安慰人的本是实在差强人意,更别提做心理辅导了。想来想去,这个事儿还是得楚之晏出马,毕竟二人有交情,比她干巴巴的安慰肯定要好得多。
“本将军不会怪你,兄弟们也不会怪你的!”最后,苏宛这样说道,“况且,你们才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也算是为兄弟们讨回了点利息。别多想,养好身体,再上战场为兄弟们报仇吧!”
左笑风情绪太过激动,苏宛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邱敏心见状,示意苏宛先离开,别再继续刺激他了。
苏宛又去瞧了另外几人,伤势都十分的重,幸而都没有性命之忧。这几日的奔波紧张令他们疲惫到了极点,除了左笑风,他们都睡着没有醒。
让人好生照顾他们后,苏宛才从伤患营里走出来。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邱敏心扶着她往回走着。
“让人送饭过来吧,我也饿了,正好陪你一起吃点。”
苏宛漫不经心的点头,“嗯。”
她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一点食欲也没有,可是邱敏心要陪着她,若不吃一点,定要被她唠叨死。
赵全将饭摆好,也不看苏宛,默默地退到一旁,眼观??观心。
苏宛知道,他对自己有些失望了。
可她也没办法跟赵全解释她对裴御客气的原因,关心的询问了两句他的伤势,那家伙爱理不理的,显然还气的很呢。
邱敏心一本正经的教训赵全,道:“你们将军说了,国恨家仇,国恨才是摆在前面的。咱们要理解她,等报了国恨,自然就该轮到家仇了。你再忍耐两日,你家将军总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的。”
赵全虽然仍然不很满意,但到底赏了苏宛一个正眼。
苏宛默默地扒着饭,她这个将军当的未免也太没有尊严了吧。
还没放下碗筷,就有人急急来禀:“将军,南夷人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要攻城呢,周把总担心城门会被撞破,让小的来回禀将军,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南夷人会发疯一样的攻城,这正是苏宛提心吊胆担心会发生的事,然而这事还是发生了。
苏宛放下碗,深吸一口气,“南夷人大晚上攻城,只怕是被粮仓被烧之事气疯了。不过粮仓尽毁,他们会选择放手一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告诉兄弟们,只要挺过今晚……营中留下千人,其余人都跟本将军去城门!”
“将军!”
“表哥!”
两声不赞同的喊声出自赵全和邱敏心,他们的表情俱是担忧。
“将军只需下令便是,城门自有兄弟们拼死守着,你无需亲自过去。”赵全劝说道。
邱敏心也忙道:“赵全说的是,你伤口未愈,再三奔波劳累,还想不想要命了?”
“不用说了。”苏宛语气平静,眼神却是十分坚定和坚决,“让兄弟们准备出发吧!”
赵全跟邱敏心急的不行,但面对这样的苏宛,他们也知道,劝说根本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走进去,将孟黎川那一套她从未上身过的银甲一件一件的穿好,仔细戴好佩剑走出来。
楚之晏依然呼呼大睡着,苏宛刻意放轻的动作并没有惊扰到他。
“我跟你一起去。”刚走出营帐,就见裴御面色冷然的等在一边。
见到苏宛身着银色银甲走出来时,裴御的神色很是复杂晦涩,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