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带你回家。”
周衍卿跟郑江打了声招呼,便开着同程旬旬一块离开了宋宅。
一路上程旬旬一直侧头看着窗外,神情异常专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她仿佛自言自语,低声说:“小诺逃出来之后会到哪里去呢?会不会被坏人抓走了?不不不,他那么聪明的孩子,一定不会的。可他只有五岁”
周衍卿听她一路这样念叨,心里自然不会好受,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眉,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挖地三尺也会把小诺找出来,你放心我答应过要把小诺还给你,就一定会还给你。”
话音刚落,程旬旬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冷笑了两声,说:“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可是小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明明前面你有很多机会把小诺还给我,可为什么最后我听到的还是找到安盺就能找到小诺这种话!”程旬旬的负面情绪再度高涨,像是疯了一样。
“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猛地挺直了背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眶里充盈了泪水,伸手猛地扯了一下他的手,说:“你说话啊!”
她扯到的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车身猛地一动,幸好这条路上的车子不多,他们的后面也没有其他车辆跟着,因此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祸端。
“程旬旬,他也是我儿子!难道我想让他死吗!你冷静点!”他终是忍不住吼了一句,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料到,他也不想变成这样。这里头出事的不单单是小诺,还有他的亲生父母,甚至还有窦兰英和周景仰。
这些人都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他的心里不必她好受多少,甚至只会比她更难受。他也有情绪,只是他明白,他是个男人,这一切他都必须扛着,不管程旬旬怎么闹都好,他都有这个义务和责任扛着。
程旬旬只是顿了顿,倒是没有更激烈的反抗,周衍卿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情绪,说:“你先冷静点,有什么等回到家里再说,就算要闹,也是。我现在在开车,你这样做很危险。我们自己撞了倒是没什么,我愿意跟你一起死,但总归别祸害了别人,是不是?”
程旬旬默了好一会,一言不发转开了头,继续看向露出窗外。
她忽然变得这样安静,周衍卿心里反倒变得更加不好受,侧目看了她一眼,说:“对不起。”
“不用,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才是,这件事不根本就不该怨你,我应该怨恨我自己,为什么要退让,为什么要顾虑那么多,就算我硬抢伤害了小诺,让他讨厌我,总好过现在这样。是我错了,我根本就不该去相信别人,更不该去依靠任何人。”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说:“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改不了想要依靠别人的习惯,这么多教训都不能让我改证,我真的是没救了,我活该变成现在这样。”
“是我太蠢太笨,我应该宁赴死而不屈的。”她闭上了眼睛,微微仰头,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落下两行清泪,微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种痛苦到了极致。几乎不用出声,周衍卿都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最怕的莫过于满怀希望到绝望。
她怎么能不苦,从小到大她历经磨难,努力生存,可命运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曾经有一百条路可以供她走,可她偏偏选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所以到最后遍体鳞伤,纵是她有一百个理由,又如何。
一切不能重头再来,如果能重来,她只想重新抬头,不再成为唐家人,远离这些喧嚣,投身在普通人家足矣。
她哭了很久,直到路程过半,她才止住了哭泣,无声的擦掉了脸上的眼泪,侧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车子停下,程旬旬便自动自觉的解开了安全带,正欲开门下车的时候,周衍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硬是将她的手扯到身前,用双手紧紧握着,说:“旬旬,你相信我,发生这种事我心里也非常难受,懊悔。如果我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早就把小诺带走了,绝对不会留到今天。”
“至于安盺,我只是想让她亲自把事情跟小诺说清楚,只有她亲口说出来,小诺才更容易接受一切。旬旬,你常说你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小诺。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也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和小诺了。”
程旬旬的眼眸微微动了动,抬起了眼帘看了他一眼,双目无光。
“我想睡觉。”她说。
周衍卿顿了一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终了还是松了手,说:“好。”
两人回到家,程旬旬便径直的回了房间。什么都没做,直接何以躺在了床上,扯过了被子,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说:“我想好好睡一觉,请你不要打扰我,谢谢。”
周衍卿站在房间门口,刚要踏进去的脚步生生收了回去,立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才兀自点了点头,说:“好,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他等了一会,没有半点回应。只得伸手关了门,在房间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去了客厅。他需要找个人过来陪在她的身边,想了想便给米涞打了个电话,谁知道她竟然回了爱丁堡。
是程旬旬让她先回去的,让她回去把房子重新布置一下,特别是要专门给小诺布置一个房间。米涞问他什么事,周衍卿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