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会自觉的先提出来?
别说皇帝惦记着她的小命,就冲他这急匆匆跑来找虐的心态,苏宛也不能上赶着提出要给皇帝开药膳方子这件事。 ——
她只当没听到,也视皇帝那如探照灯一样打过来的目光如无物,低眉垂眼,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一副又拘谨又紧张的模样。
深知苏宛秉性的楚之晏也杵在一旁扮木头。
太后老成精的人物,哪里会瞧不出这殿里气氛的压抑和怪异,尤其皇帝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不高兴,她岂能看不出来。
“皇帝可是不信小苏大夫?也是,小苏大夫太过年轻了些,就给人一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感觉,可哀家瞧着这孩子却是不错的,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让人一见就很放心。”太后笑笑的打着圆场,“哀家一想到御膳房里还未熟的汽锅鸡,这心里可馋的跟猫抓一样难受。皇帝怕也没有听说过汽锅****?”
皇帝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忙回着太后的话:“是,儿子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什么汽锅鸡,怎么咱们御膳房的人做不出来吗?”
“何止做不出来,连汽锅都没有,还是从人家小苏家里特地取来的。既然你也没听过,一会便在哀家这里用一些,尝尝鲜。”太后说着,又转头去问苏宛:“不过这汽锅鸡是专门针对哀家的身体做的,皇帝他能吃吗?”
苏宛简单的回道:“回太后话,皇上也可以吃的。”
皇帝给了苏宛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方与太后道谢道:“儿子恭敬不如从命,少不得要在慈宁宫叨扰母后了。”
太后便嗔责的呸他一声:“看你说的什么话,哀家巴不得你日日都来叨扰,可你有这个时间吗?皇帝啊,国事重要,这身子也一样重要。”
太后语重心长的嘱咐,皇帝自然恭恭敬敬的应着是,他沉吟了一阵,深潭一般的目光直直盯着苏宛:“既然母后信任你,楚之晏也推崇你,那你就给朕开上两个方子。”
这施恩一样的语气令苏宛有些郁卒,明明皇帝才是该求人的那一个,就因为他们身份的不同,倒弄得像是她哭着喊着非求着要给他开方子一样果然地位高就是不一样,怨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呢。
“草民需要看过皇上的脉案,与师兄商量后才敢开方子,若不清楚皇上的身子如何,这药膳方子也是不敢乱开的。”苏宛顿了一顿,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皇帝大手一挥:“你们两个商量着办。”
太后见状自然十分高兴,许是因为楚之晏的关系,太后对苏玩的印象还不错。皇帝当然也瞧了出来,原本想要挑破苏宛身份令太后提高警惕的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太后年纪大了,颐养天年就好,别的事情,不需要操心。这样想着,便有些拗口的将话硬生生的转成了,“太子最近可有过来给母后请安?”
提起太子,太后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那孩子天天都过来,我这老太婆,也只有太子心里挂记着,再忙也要过来请安。皇帝啊,太子天资是愚钝了些,你也不要太过心急,我瞧着那孩子总是精神不济憔悴不堪的模样,怕是晚上没少熬夜啊。”
苏宛在心里吐槽道,太后您老人家说的真没错,太子是没少熬夜呢,见天的往姑娘家闺房跑,能不精神不济憔悴不堪么?也不知道这满京城除了她,还有谁那么不幸得半夜防备着他?
皇帝便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母后,儿子也不想太过逼迫于他,只是他到底是太子,朕也不盼着他能开疆拓土,朕只希望他能好好守住祖先打下来的这片江山!眼下不对他严厉些,往后可怎么办?母后放心,儿子心里都有数的,断断不会累坏了他。”
其他儿子能干的太能干,比如私造兵器的大儿子。草包的太草包,比如白给他机会立军功的二儿子,余下的,要不是刚愎自用的,就是年岁太小的,除了太子,他还真的没有别的人选了。因此,不对太子严厉一些,依他那软弱无能的性子,只怕他一去,这江山就要换姓了,叫他如何对得起严家列祖列宗?
唉,说到底,太子如今这模样,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他不是存了心思想换掉这个资质平庸的儿子,这些年权衡利弊一心扶持其他儿子而忽略了对太子的栽培,说不定这个儿子已经能堪大任了。
苏宛偷眼瞧着皇帝脸上的愧悔,暗暗撇了撇嘴,这位万岁爷未免也太小看他的儿子了。他若是瞧见过他儿子运筹帷幄、冷静强大的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得出这些话来。天家无亲情,想必是真理一句,不然为什么父子之间却要防备成这个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显然很是疼爱太子这个孙子的,闻言便漾开了笑容,正要继续叮嘱皇帝两句,就听外头响起了“太子殿下吉祥”的声音。太后面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这孩子,昨儿哀家还叮嘱他,太累的话今天就不必过来了,他偏不听话不肯好好歇着。”
皇帝闻言,即便原本对太子有些失望的脸上也浮现出欣慰来,太子在他心里或许别的什么都不行,可这孝心却是其他儿子都比不了的。不说太后这里十年如一日的来请安,就是从前他不待见他时,他也从来没有落下过一天不给他请安的。皇帝想到这些,原本略微严厉的面容缓缓舒展开来。
苏宛悄悄往楚之晏那里靠近一步:“我们是不是先避开?”
人家天伦之乐,他们两个外人杵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