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兄,千万不能这么想。”
杨杰四处看了一眼,连忙劝阻:“敬之兄应该看到,安将军也并没有完全撒手不管嘛,他只带走了麾下直属警卫团和特务团,而且已经向我们所有人承诺过了,原前敌指挥部相关部门都留下来。再者,他麾下各部仍然留在前线,两个野战医院也不会走,哪怕安将军本人去意已定无法挽回,他也不会置国家民族的利益于不顾,他麾下将士也不会置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这一点还请敬之兄放宽心。
“至于季宽将军,他之所以生气,完全是因为政治部最后的鲁莽决定事先没有知会他知晓,一开始他不是答应敬之兄的请求,主持会议了吗?这就充分说明季宽兄是顾全大局的,可最后政治部的那个仓促决定惹恼了他,让他误解之下,生出被欺骗的感觉,以季宽兄的率直个性和火爆脾气,只摔碎一个杯子算是不错的了。
“敬之兄,要是小弟估计不错的话,恐怕季宽兄会很快返回南京去,他这个参谋团长当得很辛苦,又要兼顾内务部繁琐公务,还时不时被委座召唤,为了统一战线东奔西走,他也难啊!所以脾气不好也情有可原,敬之兄多担待些吧,千万不能因此而心存芥蒂,今后大家还得一起共事,不能因为这次不快而影响到今后的合作。”
何应钦突然醒悟过来,频频点头,感激地抓住杨杰的手,低声致谢,他可不愿在安毅之后再树一个强敌,如今黄绍竑虽然无兵无卒,地位也在他何应钦之下,可黄绍竑毕竟还是当世枭雄之一,在两广仍然拥有深厚基础,又是保定一系中的佼佼者,连蒋介石都对黄绍竑无比器重委以重任,谁又能保证黄绍竑没有东山再起之时?要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与黄绍竑结怨的话,今后将会出现什么突如其来的暗算或者针锋相对的阻力,此时焦头烂额的何应钦已经没有勇气想下去。
中午十二点,南昌行营。
刚刚从抚州赶回来的蒋介石接到北平的急电后,心急如焚,行营办公厅厅长熊式辉、副厅长殷祖绳、秘书长杨永泰、机要秘书邓文仪等七人紧紧跟随在蒋介石身后,一进办公室,邓文仪立即示意王世和把门关上,蒋介石的怒吼立即传来:
“娘希匹,他安毅想干什么?想要挟中央、要挟我这个委员长吗?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杨永泰虽然内心震惊不已,但在这个时候,容不得他有半点儿疏忽,更不敢附和蒋介石盛怒下的意见抨击安毅,以免安毅一怒之下,弄出无法收拾的局面。
因此,杨永泰非常及时地上前进言:“委座请息怒!根据南京军委和监察委员会转来的电文看,证实安将军确实去意已决,好在各部委处理得当,兼之接到委座急令之后,都当成高度机密予以保密,至今没有造成任何不良影响;“其次,安将军是知道轻重的人,他并没有带走前线任何一支部队,而且还命令原麾下前敌指挥部相关部门留下来,听从华北战区总司令部的指挥,影响重大的两个野战医院也都留下了,这就可以证明,安将军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还是顾全大局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安将军是以旧疾复发为由离开前线的,估计是他已经知道了日本方面提出严惩他的谈判先决条件,所以用这种让方方面面都很体面下台的方式,悄然离开北平。因此职下以为,安将军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只是他的这个功绩实在是说不出口。”
其实杨永泰还有很多理由没有说出来,比如现在川南、湘西和滇、黔抱成团尾大不掉,想动安毅就得掂量一下反击的力度,又比如现在云集平津地区的十六、十七、三十九、四十、四十四、独立师和湘军两个师、滇军一个师,这庞大的战争怪兽不管对着谁,几乎都是决定性的力量,要是对安毅威逼过甚,新出现一个地方割据军阀也不是不可能,再比如和安毅关系密切的江浙财团,虞洽卿、孔祥熙、黄金荣、杜月笙等人,再加上站在他身后的两位夫人的欧、冯两家,谁也不是易于之辈,一旦发难就算蒋介石都招架不住……但这些都不能说出来,心里明白就行了。
蒋介石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但似乎仍然对安毅这种先斩后奏突然发难的行为耿耿于怀:“我何尝不知道他安毅的想法?可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他的行为了吗?堂堂党国要员,堂堂军队参谋次长,行事竟然如此荒唐,有如儿戏,成何体统?难道他不知道值此危难之时,一个小小的错误,都将能导致全局的巨大损失吗?不行!这一次必须严厉惩戒,绝不姑息!”
众心腹肃立在宽大的办公室中央,一个个脸色沉重,不敢轻易表态,唯有恭恭敬敬地等待蒋介石的火气消下来再说。
看到蒋介石一口就喝完杯中的水,杨永泰明白这是蒋介石想找个台阶下,欲言又止,悄悄捅了捅身边的殷祖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殷祖绳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委座无需太过担忧,安将军的性格属下比较了解,属下以为,安将军此举并不像何长官电文所说的那么恶劣,相反,安将军已经看到整个大局蕴藏着的巨大危险,同时他很可能像工商界暗中传播的那样,他和他的企业已经到了无以为继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