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防空警报声凄厉响起,宪兵队和各师执勤官兵立即跑到数千队伍四周,和气地向师生和工人代表解释,很快领着一队队人马离开校场,有条不紊地进行疏散。
安毅看到数千学子和工人们尽管惊慌,但仍能在官兵们的引导下逐渐散去,满意地点点头,回到老师们身边,看到老师们脸上露出的惊慌之色,连忙安慰道:
“先生们别紧张,警报是拉响了了,这个大营距离前线也只有三十二公里,但是日军飞机还在百公里之外,飞到这儿至少需要二十分钟以上,我们慢慢离开来得及。”
老师们听了放心不少,三十二岁的清华工学院副教授张岱源猛然站起来,大声问道:“安将军,你刚才说什么?能否再说一遍?”
安毅有些惊讶,但还是和气地重复一遍,看到张岱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连忙问道:“张先生,怎么了?”
张岱源大步绕过桌子,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走近安毅:“将军判断日本飞机距离在百公里之外,是不是深入敌人占领区观察到之后,用无线电发回来的情报?”
安毅一听,立刻明白张岱源是教什么专业的了,微微一笑反问道:“先生怎么会这么断定?”
张岱源扶正厚厚的近视眼镜,连忙解释:“哦……这个……将军,本人前年下半年才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修完硕士学业回国,在麻省理工学院师从泰勒教授,研究的就是无线电检测与测距专业,很遗憾由于内子病重只能回国,没有机会进一步研究与实践,这一直是本人心中一大遗憾。
“去年底,本人进入清华大学,临时担任工科副教授,接着内子不治去世,本想辞去清华大学的职务再次前往美国进修,日本人就发动战争了,随后北平各学校运动不止,根本就无法上课……今天本不想来的,但是所带学生的班主任生病了,委托本人帮忙,所以也就跟着大家到了密云。将军,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安毅莞尔一笑,四处看了一眼,靠近张岱源,先用英语再用中文说出一段话:“adiodetetionandanging,简称ada,我军防空旅的侦测营配备了这种设备,正处于运用实践阶段,初步解决了定向问题,距离是五十至七十公里,还很落后,有待继续提高。”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张岱源显得非常震惊。
安毅又说道:“既然先生师从泰勒教授,估计先生可能认识扬克尔教授,如今扬克尔教授就在位于川南叙府的西南理工大学,担任无线电专业教授和研究所副所长。”
张岱源哪里不知道在美国与泰勒齐名的扬克尔教授,更明白一年来声名显赫后来居上的西南理工大学就是安毅一手创建的,他激动地抓住安毅的手,恳切地大声说道:
“将军,本人如果申请前往西南理工大学担任研究员,不知将军能否慷慨答允?”
旁边的一众教授正在执勤官兵的引领下撤离检阅台,听到张岱源的请求非常惊讶,竟然纷纷停下脚步,忘了要躲飞机了,一直默默观察的王诚钧也非常关注地看着安毅和张岱源。
安毅反手扶住张岱源微微发抖的双手,对这位清瘦的副教授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先生肯屈就,不但是安毅的荣幸,也是西南理工大学六千师生的荣幸啊!只要先生愿意,明天安毅就派出专机,把先生送到叙府。
“这会儿位于翠屏山下的教职工大院已经建成,以先生大才,每月薪酬三百元,学校再无偿提供小洋楼一栋,研究与教学助手一名,如有父老妻儿,学校负责解决就业问题,而且都在学校相关领域的范围内工作,如果先生愿意,一年之后还可以到美国母校去继续进修,这个条件先生是否满意?
“若是有其他理工科的老师、教授愿意到西南大学任教或者搞研究,安毅将求之不得,随时恭候,只要对学术有益,对教师和学校、学生有益,任何条件咱们都可以慢慢谈。”
众人一阵惊呼,展到为以防万一,连忙催促大家暂时离开检阅台,到防空工事里避一避,激动得微微发抖的张岱源只知道点头,连走路都不稳当了。
老师们边走边热烈交换意见,每一个人似乎都对安毅如此重视教育、重视人才,开出如此优厚的待遇怦然心动。
走到防空工事入口,安毅被快步赶上的王诚钧拉住,王诚钧不解地低声询问:“安将军,为什么西南理工大学只需要理工科教师?难道就没有文科、法科专业的设置吗?”
安毅饱含深意地笑道:“有啊,西南理工大学除了文、法、理、工这四个学院之外,还设有艺术学院、商学院,只是最缺的是理、工方面的人才,要是不能把理工科发展起来并做到最好,这个大学还有什么脸面称之为理工大学?”
王诚钧正色道:“将军,我是否能够认为,你对本党一直存在误解,甚至歧视?”
安毅非常惊讶地问道:“此话如何解释?”
“你明知道本党党员大多在平津各高校的师范、文法、史地专业就读或任教,理工科的专才少之又少;其次,将军虽然同情革命,从未对本党做过任何损害,甚至与本党保持商贸方面的来往,但是在经济发达的湘西和川南地区,你根本就不允许本党商业机构进驻,更没有公平公正地给予本党解释和宣传的机会,对吧?”王诚钧静静地望着安毅的眼睛。
安毅皱了皱眉头:“本人只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