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长叹一声:“看来,你是对东北军彻底失望了,本来我想上午开完会让你和汉卿谈一谈的,凌源沦陷致使顾长风和杨九霄部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之后,你没有再见汉卿一面,也不再接他的电话,他很难过……算了,不说这些了,去指挥室,你好好给我说说古北口防御措施和其他各部的情况吧,我需要你的意见。”
“是!”
上午十一点,廊坊西郊刑场。
宽阔的刑场上杂草丛生枯荣相间,吊着只胳膊的四十四师特务团团长齐修平上校率领两千多休整的官兵严密警戒,刑场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其中大部分官兵身上仍然缠着纱布,这些官兵都是百战余生的安家军勇士,由于前线吃紧兵力拮据,他们毫不犹豫拿起枪,担负起廊坊大营和野战医院的安全保卫工作。
在将士们的警戒圈之外,两万多闻讯而来的民众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引颈望向刑场中心,情绪激动,都想看看不战而逃的败类是怎么死的。
军政部军法处的少将副处长原本是奉命到廊坊临时军事监狱调查安毅先斩后奏的责任,突然接到何应钦的急电,来不及惊讶,立即找到安毅麾下拒绝配合的政训处副处长关景涛,陪着笑脸递上何应钦的急电。
半小时后,从七十余名被关押者中挑出的三十六名第五军团校、尉军官,五花大绑押出牢房,一一验明正身后,立刻押赴刑场。
砖石砌起的高台陈旧厚重,这个宽阔的三尺高台从清王朝开始就有了,从清朝到北洋军阀政府再到如今的民国政府,不知见证了多少头颅飞扬滚滚鲜血流淌,站在高台正中央的军法处副处长看着四方滚滚而来群情激奋的民众,看着被押解在台下跪成一排的罪人和数十名严阵以待满身杀气的安家军刽子手,少将心里突然涌起丝丝寒意,他此刻想到的不是三十六个临阵逃脱的罪人,而是自己的长官何应钦和安毅,他隐隐感觉到何应钦在与安毅的暗斗中再次落入下风,逐渐明白在战争期间,谁也敌不过功勋彪炳的安毅,谁也撼不动实力雄厚上下一心的安家军,这个时候少将甚至不敢与身边的安家军政训处副处长关景涛对视一眼,文质彬彬的关景涛身上流露出的阴狠杀气,与全场弥漫的浓浓杀气一样,令他心怀忐忑,气势为之所夺。
少将口干舌燥地宣读完三十六名罪人的罪行,关景涛冷漠的声音大声响起:“行刑”
“杀”
安家军的三十六个刽子手和七十二名押解罪犯的宪兵齐声怒吼,全场顿时一片寂静,悄然无声,不知是关景涛太过愤恨还是安家军将士怨气太深,他们竟然没有按照军委新的规定,采用更文明的方式处决犯人,而是亮出了一片明晃晃的大刀。
“预备杀”
利刃砍入脖子砍断颈椎的声音尚未消失,全场一片惊呼骤然响起,接着是阵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和畅快淋漓的痛骂,三十六颗头颅滚落一地,大片血雾蒸腾而起,阴森而残酷。
与此同时,古北口南关外的校场上,六百余名被羁押的王以哲部逃兵惊恐万状地站在校场中央,眼睁睁看着七个团副、十一个团级军官被凶神恶煞的第七军宪兵押解到前方,随着宪兵队长一声令下,十八个或是浑身发抖、或是高声谩骂的军官被按在地上。
新晋第七军政治部主任黄应武隆重登场,这个平时嘻嘻哈哈似乎难得正经的少将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缓缓扫视前方六百余名在数百支枪口对准下已经魂飞魄散的逃兵,用地道的东北话大吼一声:“妈拉个巴子,杀”
“啪啪啪……”
十八个罪人扑倒在地,刺鼻的血腥夹杂着尿骚味,四处弥漫,临时搭建而成的高台上,黄应武不屑地望向台下已经瘫倒数十个的逃兵们:
“你们听着,知道今天老子为什么手下留情,不用大刀砍下这十八个败类的脑袋,而是用枪吗?”
逃兵们惊愕地望向黄应武,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垂首叹息,更多的人惶惶不安,深恐马上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