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计划要求,进攻发起后,东西两路大军必须在六小时之内同时抵达武庙集以南,否则就达不到迅速、隐蔽、相互策应的预期目的,就有被共军提前发现,致使其主力快速转移的危险。请问各位,六小时的行军时间,可能实现吗?要是第七师耽误个三小时,而第十二师从东面按计划开往预定地点,会不会被共军集结兵力予以迎头痛击?打不赢共军主力可以从从容容选择撤退,届时只需派出两个团骚扰性地进攻半小时,十二师还敢继续前进吗?”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将纷纷议论起来,相互询问担任地形勘察任务的是谁,为什么连沼泽这么明显的地形都不知道?王均和第七师副师长李文彬相视一眼,后怕不已,三个德国顾问连连摇头,直呼怎么会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
安毅却不给大家喘息的机会,不依不饶继续发难:“诸位再看北路方面,按照这个作战计划,陈继承将军同时指挥第一师、第三师分进合击,秘密移动到泉河铺之南地区,随后立即全速前进,第一师经东石桥、古井直逼武庙以北,行程二十一公里,率先对共军发起强攻以吸引对方注意力,从而对南路的第三军形成有效支持。
“这一进军路线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几个沿河谷地都得到了充分考虑,有问题的是担任绕击作战任务的第三师大家看,第三师走的是这条十八公里的捷径,看起来似乎能起到出其不意的良好效果,可大家发现没有,这条捷径在十三公里处有个形同漏斗状的山谷,第三师需要进入山谷再翻越高度为一百七十米的最狭窄处,计划中是第三师特务营提前出发,从东面爬上山势陡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的白鹤岭,一举控制这个险要隘口,保障第三师顺利通过,以便在第一师发起猛攻之后,出其不意打击对方侧翼,从而一举摧毁共军的防线,最终与南面赶来的第三军两个师形成合击之势,将共军二十五军予以全歼。”
安毅故意停顿一下,非常陶醉地啧啧赞了几句,紧接着泼下一大桶冷水:“想法非常好,整个计划正奇相辅,非常巧妙,可惜根本行不通,更给我一种一厢情愿的感觉。可能大家要问为什么?因为我非常忌惮我的黄埔一期师兄徐向前,他的敏锐细腻与周全算计、飘浮灵动和坚毅果断的风格,一年多来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是在共军内部运动不断人人自危的这九个月里,徐向前师兄与我军十数次上规模作战也都取得了骄人的战绩,上一次巨大的失败还是邝世勋在张国焘错误的指导思想之下发生的,共党中央已经撤销了邝世勋的职务,换上了敢打敢拼却又非常狡猾的蔡申熙,并责令徐向前重整二十五军,以二十五军数年来无数次在这一地区兜圈子的经历,以及众多本地籍官兵和当地赤卫队对地形的熟悉,他们能不时刻提防我们通过这条羊肠小道吗?说得难听点儿,这条道路上不知道掉下了多少他们的脚毛,而且只需一个几十公斤的炸药包,就能将宽近四米五、长达十六米的狭窄隘口堵死,让第三师站在下方这个漏斗形的峡谷里寸步难行,如果他们早有准备的话,只需在两边山上滚下几千块石头,就能让第三师损失惨重,铩羽而归,留给第一师自己攻坚去吧!”
安毅说完,直接将指挥棒扔在沙盘上,棒头正巧敲下关隘两边微缩山顶的石膏,破碎的小块石膏和粉末沙沙落下,非常像从山上滚下的石头,看得李玉堂、胡宗南和他们的军长陈继承心中一片冰凉,好久才能把目光从被打碎的地方挣脱开来。
议论声嗡嗡响起,众将校交头接耳,纷纷表示自己的担忧,三个德国顾问身后的翻译累得不行,顾问们的眼睛在手上的德文作战计划和沙盘之间来回转悠,卫立煌脸色非常难看,连连摇头低声叹息,这时安毅已经接过身后林耀东递来的茶水,非常惬意地喝了起来。
“胡说八道,这完全就是主观臆断!我很怀疑安将军的意图,片面地将敌人的能力夸大,把自己的能力贬得一无是处。这里我想问一下,如果安将军也和我们的对手一样,对我们的作战计划一无所知,安将军还能做出这么精彩地推演吗?安将军是否每一次都以这种方式考虑问题的?”休斯非常生气地大声质问,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咬字也不准了。
众人全都停止了交谈,担忧地注视着安毅和休斯。安毅根本就不理睬休斯,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喝茶,气得休斯脸色通红,差点儿暴走。
“安毅将军,我提醒你猪意(注意),你们的军队拥有先进的武器,有严格的训练,有德国步枪和姐克(捷克)轻机枪、妈个逼(马克沁)重机枪,而对手只有少得可怜的陈九(陈旧)步枪、用树干挖成的土包(土炮),剩下全是很多缺口的长矛大刀,你们打击这样装备简陋的敌人,就像当年大英帝国的军队轻松打击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