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韩兄如果愿意,再杀十头猪送到小东门内的老县衙,顾某暂时把那地方充作了大营,千余弟兄要吃要喝,每天至少都得消耗十几头猪,还得麻烦韩兄帮忙操办了,告辞……请留步!”
“顾师兄且慢!”
韩浩涨红着脸追上来,原本强硬的态度已经不见,换上恳切的神色低声问道:“请问顾师兄,此次前来是否因为两个被掠洋人之事?”
顾长风盯着韩浩的眼睛,直把韩浩盯得低下头不敢对视,这才不紧不慢地低声说道:“不单止是两人洋人,还有我江西会馆浙南商队也屡被劫掠,其他三省客商南北旅人屡屡被劫甚至被撕票的事就不说了,要是这笔账不好好算算,我顾某人如何有脸面混下去?
年初安毅将军的模范营和独立团入浙作战曾经过此处,当时就有人虎视眈眈,尾随良久,顾某军务在身懒得理睬,如今不一样了,顾某不但是江西省政府的军政参议,而且还是遍布大江南北的江西会馆的小小股东之一,再不出来说两句话,这张老脸就丢尽了!”
韩浩一颗心怦怦直跳,深吸口气低声恳求道:“顾师兄,山里的弟兄瞎眼了,顾师兄大人大量且别生气,被劫多少自有山里的朋友细查之后如数奉还,只是做这些生意不止三清山毛大当家,还有缥缈峰杜大当家和乌麦岭董大当家,一时间实在难以辨清啊!”
顾长风哈哈一笑:“没关系,顾某有的是时间,大不了请安将军和朱培德老前辈派出一两个师帮帮忙,再让浙南警备司令部的王将军从常山方向予以协助,实在不行还可以致电蒋总司令派出一军守住皖南一线,顾某亲自带队进山走一圈即可完事。毕竟劫掠洋人这事儿闹得中外一片哗然,南京政府的老大们灰头土脸,个个名声扫地怀恨在心,估计都愿意借此机会消消火气。顾某可不管劫的是谁,只管讨回顾某的公道即可。”
“顾师兄,方圆百里千沟万壑,很难办啊!”韩浩仍在试探。
顾长风摇摇头和气地说道:“没事,不就是多花点儿时间吗?既然山里的朋友不让顾某好好过个年,那么大家都别过算了!我顾某有的是时间,在老南昌又征招了五千余名新兵,都是些山里出来的苦孩子,刚刚训练完毕正想拉出来检验检验,这个机会正好合适,就当是专项练兵吧,估计一个月就够用了。”
顾长风说完领着王叙伦和王焕炎这哼哈二将返回驻地,路过老县衙大门不入,直接走到边上的旧军营,向门前四名整齐敬礼的哨兵回个礼,转入左侧的营房门口停下,望着被绑在院子树干和木桩上的十几个山寨奸细朗声大笑:
“狗日的,个个贼眉鼠眼还想扮成良民来骗你大爷,要是从前,你们这帮孙子替老子提鞋都不配……来人!”
“到!”两个连长快步跑来敬礼。
顾长风问道:“招了吗?”
一连长大声汇报:“七个已经招供,关进去了,这十几个嘴巴子挺紧,绑到现在还撑得住。”
顾长风指指犯人,奇怪地问道:“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热的天你还给他们穿这么多,恐怕脑子都烧糊涂了,哪里还能回答什么话?”
一连长望了望阴沉沉的天一怔,这鬼天气眼看着就又要下雪了,与热沾不上半分,但随即便醒悟过来,立正行礼:“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顾长风摇头一笑,看都不愿再看一眼就走出营门,要返回自己暖烘烘的指挥部喝口热茶,刚走出门口就听背后传来阵阵衣服撕裂的声音,接着就是几声痛苦的哀嚎:“军爷,你别脱了啊!小的腿脚已经冻坏了,小的招了还不行吗……”
王叙伦和王焕炎相视一眼痛快大笑,顾长风伸出手接住天空中零落飘下的几朵雪花,在掌心揉了揉,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个温度剥光晾在外面,估计两个时辰就能冻成冰棍,一刀下去血都不会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