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口无遮拦的官兵走到街口的原英国领事馆转而向北,不知为何就在正对着江边六码头的界限路口停下,指指路口灯柱上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是说来的时候街口两边的路灯都还亮,这时为何不亮了?
就在这群醉鬼停下嚷嚷的时候,从六码头外墙边上推出的三辆平板人力车缓缓经过七人前方的路中央,每辆车似乎装得挺重都是一个人拉四五个人推,正好挡住这七个倒霉蛋的去路,这七个日本兵喝了不少正是最狂的时候,看到一群下贱的苦力竟然不停下让他们先走,反而慢吞吞拦住去路,其中两个大怒之下就上去揪人要痛打一顿,谁知逼近苦力手刚伸出就被掐住脖子,接着便失去了知觉,另外五个迷迷糊糊尚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突然涌上的一群大汉分别擒获,连喊都没机会喊一声全都被装进大麻袋里扔上板车。
街对面几个披着破布草垫挤在破旧门洞里的乞丐惊愕地望着向西远去三辆板车,上下牙嗒嗒敲在一起说不出话来,年老的乞丐想都不想立刻爬起来,叫醒还要睡的同伴快向南跑,大声嚷嚷说刚才那群吃了豹子胆的兄弟连日本人都敢打劫,等会儿全城还不乱套才怪,趁早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保住小命再说。
三辆板车一直越过京汉铁路向西疾行,拐进西面六国跑马场边上的林子里才停下,一群弟兄快手快脚把七个被打懵的日军拖出麻袋,飞快架到大树底下结结实实绑起来并用烂布堵紧嘴巴,接着把七个日军全身上下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搜走。
一身苦力打扮的丁志诚看到弟兄们干完活,从板车上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毫不犹疑就将第一棵树下的一个日本水兵的两个膝盖骨敲得粉碎,又一个弟兄接过丁志诚手里的木棒走向下一个如法炮制,几分钟时间就将两个曹长三个水兵打得膝盖骨粉碎痛晕过去。
正当两个弟兄将要举起木棒收拾最后两个日军尉官的时候,一个中等个子的弟兄快步上去抢着要动手,说得一口标准的桂林话,求爷爷拜奶奶掏出香烟给要动手的两位弟兄殷勤点上,好话说尽最后才获得行刑的权利。
被绑在大树上的两个日军尉官尽管吓得魂飞魄散,但是仍在面前三个暴徒划燃火柴点烟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距离不到半米的两个暴徒身上破棉袄里面的革命军军装,而且清清楚楚看到白色胸牌上“第七军”的字样,那名点烟的家伙脸上挂着阴测测的笑容,接过木棒对准拼命挣扎的日本军官的两个膝盖猛然挥击,“啪啪”两声过去担心没敲碎,又再连续猛击五六下,打得噼噼啪啪作响,这才尽兴地扔下木棍,追上业已走出树林的同伴,根本就不管林子里七个倒霉蛋的死活。这个会说一口桂林话的行刑者,正是安毅如今的工兵营长、出自桂林的黄埔师兄黄汉乾。
深夜十一点已过,位于日租界大和街二十六号的日军陆战队军营里仍然灯火明亮,熄灯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小时,七名获得半日假期出去嫖娼的官兵人影不见,这在一年多时间里从未发生过,敌军陆战队少佐终于怒吼起来,三百余名官兵除了留下一下队看家之外全都紧急出动分片寻找。
十分钟不到,日租界巡捕房、工部局、侨民义勇队被动员起来,整个汉口的大街小巷喊声一片,铁蹄声声,接到急报的第六军主帅程潜、武汉卫戍司令胡宗铎、第七军驻汉口兵站和政治部等将校全都吓得集合队伍开出大营,全城警戒,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十八名始作俑者早已登上预先准备好的渔船顺流而下,当汉口方向传出第一声枪声的时候,十八名特战精英已经在下游四公里的南岸登陆,在寒风阵阵的夜色中转眼间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