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漫天星光下徐徐向南开进,沉默无声地连续行走了一个半小时。
由于所有马匹都配属担任重要任务的特种大队将士,安毅和所有士兵一样扛着步枪大步行军,看到走在前面的詹焕琪身穿一身超大的敌军尉官服走得非常别扭,安毅笑了笑转向身边的夏俭:
“一路上全是血腥味儿,你小子杀了几个?”
“十来个吧,没数。虎头这家伙杀得最多,冲进城不久我晃眼看到胡子着急地冲向左前街那边,以为是要制止虎头砍掉那些投降的俘虏,没想到我率领弟兄们从东面冲进军营,一眼就看到虎头和胡子的两把大刀抡得飞转,所到之处人头滚滚,没有一合之将,当时把我都吓着了,还担心这两个杀神看不清楚杀向我这边,连忙命令麾下弟兄举起火把停止前进,领着六百多弟兄眼巴巴看着他们俩领着三团五百多个土匪杀进杀出。”夏俭摇摇头低声笑道。
安毅望向星空,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是老子第一次杀投降的人,心里很不好受,但是看到老丁浑身血迹来到面前认错,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还好,老丁眼里的神色恢复清明了,否则我真担心他会疯掉。”
“大哥你别怪老丁了,他麾下死去的五个爱将全都是分队长一级,其中的二分队副队长范明刚是他最喜欢的徒弟,被假装投降的敌军营长一梭子掀掉了半个脑壳,你说他能不恨吗?”
夏俭深吸口气,掏出缴获的香烟,突然意识到行军纪律又再放回兜里:“大哥,咱们这一路应该挺安全的,从盱眙城松松垮垮的防卫来看,敌人不会想到咱们两三千号人敢打他的县城,也不会想到咱们这么大摇大摆连夜南下。”
安毅摇摇头:“说不准,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千万大意不得,这点你要多向程光学习,只有过了南面的河桥镇沿着七里湖边上走,才算是相对安全一些。
刚才有弟兄建议在盱眙休息半个晚上,都说弟兄们太累了,这段日子左冲右突,早已精疲力竭,只休息一天又来一个突袭战,没喘口气接着逃命恐怕扛不住,好在虎头、胡子、老李和老丁这些老江湖经验丰富,几句话就让弟兄们知道停留的危险,比我说一大堆都管用。”
传令官从队伍前方跑来,对安毅低声汇报:“师座,咱们东南方向五公里处突然出现一支队伍,马匹众多,人数约为五千人左右,丁长官建议我们到了前面岔道口,立即进入小路西面五百米外埋伏,等这股敌军过去之后再上路。”
安毅悚然一惊:“前面岔口有多远?”
“七百米左右,先头独立团停在那儿了。”
“给各团各营传令,绝对保持静默进入西面小道,前行十分钟寻找埋伏地点。”安毅下令。
“是!”传令官飞跑而去。
二十分钟不到,阵阵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抖动,数百匹战马在吆喝声中以中速从南而来向北疾行,紧随在马队后面的长长队伍全是小跑前进,骑在马上的军官不时在队伍两边大声催促吆喝谩骂,整支队伍足足用了十五分钟才完全通过。
西面五百米外安毅细细计算,赶赴北面盱眙的这股敌军不下六千人,同时也意识到不出两个小时,自己的行踪就会完全败露。
五分钟后队伍回到大道上,安毅立即下令全体跑步前进,就在此时,丁志诚率部在前方六公里的河桥镇北面下马集合,与随队指挥的胡家林一起紧急商议,果断决定迅速歼灭镇中一个连守敌,否则全军只能绕道湖边泥泞地区多走七公里弯道,这七公里小路没个三小时绝对走不完,而此时的三小时,很可能就会要了三千多弟兄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