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可以骄傲地说,正是独立师的这一整套训练和教育方式,使得独立师拥有超出友军不小的战斗力,意志坚定作风顽强,特别是对有实战经验的俘虏的改造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很多俘虏兵弟兄只需半个月的适应,就成为坚定勇敢能力出色的革命军战士。”安毅自豪地回答,毫不藏私地和盘托出。
陈诚三人相互对视起来,张治中不悦地问道:“既然你有这么好的训练方法,为何一直藏着掖着?”
安毅苦着张脸委屈地解释:“恩师,这一套训练方法从奉新之战结束才开始着手总结,为了验证其科学性、可行性,我们独立师各级军官从不间断,尹继南和胡家林等人几乎天天深入连队记录数据,深恐太过仓促造成疏漏和错误,数月来不停地修改完善反复印证,终于在扬州之战结束才初步整理完毕,本想向总司令部提交,可打完扬州泰州就打滁州,打完滁州打蚌埠,接着独立师在五河地区苦战七天,虽然打赢了但也战损近三分之一,匆匆忙忙休整补充尚未喘过气,学生因言获罪到你这来了,这两天学生为了前线的泗县战事寝食不安,哪儿还记得什么训练方法啊?
千万别小看小小的泗县,此县城位于南北交通枢纽,城墙坚固高耸易守难攻,敌军要是增兵据守非常容易,你就是想围城打援都无可奈何,除非有四个师以上的兵力才能从容拿下,学生离开五河之前还想不出好的进攻计策,真担心独立师的弟兄们展开攻城战,那样的话就遭了!”
张治中缓缓深呼吸,低声向安毅通报战况:“我刚接到消息,独立师没能打下泗县,战损和溃逃近半。”
“什么?”
安毅哆嗦了一下,痛苦地闭上眼低声呻吟起来,一张俊脸瞬间变得惨白而扭曲,足见他内心是多么痛苦。
蔡忠笏上前轻轻拍拍安毅的肩膀:“别这样,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为此太过伤感。”
安毅睁开眼睛上前半步:“恩师,请告诉我,谁指挥的?”
张治中叹了口气:“听说是代理师长刘首江少将。”
“老子早就说那姓刘的小白脸是个纸上谈兵的庸人,你们还骂我胡说八道,这回相信了吧?老子就看不惯那样的……”
蔡忠笏颇为恼火地嚷嚷,陈诚连忙捅了他一下不让他再发牢骚。
安毅咬着嘴唇低下头沉默不语,张治中与陈诚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拍拍爱徒的肩膀低声吩咐他回去歇息,陈诚、蔡忠笏与张治中点头告辞,拉上安毅走出门外将他塞进汽车后座,吩咐司机把车开到夫子庙的那家老饭店,上到二楼雅间,酒席早已经备好,三位衣着华丽、长相标致的侍酒姑娘连忙迎上。
蔡忠笏看到安毅已经平静下来,满脸是笑吩咐三位侍酒女郎坐下斟酒,安毅毫不在意,对身边一声白色丝缎旗袍的女郎微微点头,端起酒站起来恭敬地向两位教官敬酒,陈诚和蔡忠笏也站起来,三个杯子轻轻一碰,每个人都一饮而尽,三个女郎麻利地续上酒含笑倾听三个男人的对话。
酒过三巡,气氛轻松不少,陈诚与安毅早在汤兰战役时期就并肩作战,一直以来对自己没有教过的这个学生都很欣赏,无奈陈诚所在的二十一师与独立师天各一方,属于不同的战区,因此没能很好地交流相处。
本月中,深受蒋总司令器重的陈诚调任南京卫戍司令,知道安毅几次返回南京都因事务太忙而无暇见面,这次终于见了面却碰到安毅被降职降衔,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基于心里对安毅的同情,以及结义兄弟蔡忠笏与安毅之间情同手足的关系,加上陈诚心中对安毅一直存在的好感和对安毅能力的钦佩,自然也就把安毅当成自己的朋友,因此三个人谈得非常投机,喝得也非常尽兴,彼此的感情也随着心里的认同无形中更近一层。
安毅从没像今天这样毫无戒备的喝酒,大杯小杯来者不拒,三个侍酒女郎得知安毅就是享誉全国的北伐英雄时非常惊讶,看到安毅长相俊俏、举止斯文,也非常的喜欢,在蔡忠笏的鼓励下没少劝安毅喝酒,直喝得安毅醉眼迷蒙仍不罢休。
安毅的心思却不在酒上,他最喜欢和陈诚谈论作战的话题,豪爽中不失细腻,自豪中不失谦恭,让陈诚心里非常舒服也更为欣赏。
蔡忠笏虽是个嗜酒如命的汉子,但在安毅与陈诚的讨论中不时说出自己的见解,倒也让安毅和陈诚受益良多,特别是蔡忠笏对步炮协同的新认识非常独到,感激的安毅为此连敬蔡忠笏三杯大呼“受教了”。
酒到八成陈诚喊停,蔡忠笏却没有半点儿停下的意思,明知道安毅的豪饮是要消去心中的痛苦烦闷,蔡忠笏还是举起杯再敬安毅三杯。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蔡忠笏的臭嘴又提起独立师的惨败,劝慰安毅不要想得太多,估计过几天就会官复原职的,否则一面高高竖起大力宣扬的旗帜就这样轰然倒下,谁的面子会好看?
安毅哈哈大笑连呼说得好,摇摇晃晃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完了愣愣地望着头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