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城已经没有了城墙,大多数城墙变成了道路,城砖被用到了民居或者城内外的庙宇园林建造,只能在城区南面的火车站附近、西面的西门桥和北面的临江路段看到残存的数段城垣,唯有城东的一段保存得较为完好。
安毅的团部大营就设在东门广场的梦溪园和东大街之间的宽大军营里,东面紧靠厚实高大的城墙,明清以来这里一直是镇江的主要屯兵之地,俗称东大营或中营。大营辕门朝北,营中有座明清风格的重檐式两层主楼,大营前后的校场四周建有一排排整齐的平房式营房,营房之间分布着一个个古朴雅致极为实用的水井,足以容纳三千余名将士入住。
大营中央的主楼后面有个绿树环绕的精致花园,花园东、西、南三面建有三栋连体式两层营房,与气势恢宏的主楼一起构成了一个封闭式的营中营,尖顶飞檐灰瓦白墙的营房上下两层共有十六个大间,宽大的房间里面设施齐全布置合理,每个房间足可容纳五十官兵轻松入住。除炮兵营外的独立团直属各部和模范营共三千余名官兵,全部驻扎于这座设施完善、条件优越的大营中。
入夜,独立团各部主官齐聚大营中的团部主楼,将校们在明亮的白炽灯下肃容正座,一丝不苟,认真倾听安毅对各部驻扎地点的调整意见。
安毅站起来走到背后三米正方的硕大地图前,提起斜靠在红木架子上的一米多长指挥棒开始解说:
“这幅地图是顾长官和三师弟兄们花了半个月时间精心绘制的,根据我们下午的实地勘察,地图的精确度非常高,唯一缺少的是没有标注各高地的等高层次,但足够用了。夏俭一营目前驻扎在西门桥的木器坊,营房非常狭窄,而且几乎都是竹木结构的简陋棚房,一排排茅草屋顶早已经是千疮百孔,眼看清明时节的梅季即将到来,七百余弟兄怎么住?这里原先是三师的工兵营住所,三师的工兵营只有四百余官兵,凑活一下还可以,长期驻扎肯定不行。因此我决定,一营明天上午全部迁往金山北面的观音阁旁的寺庙别院驻扎,这个占地近五十亩的别院楼宇相连自成体系,黄瓦红墙雕梁画栋,厢房众多足可驻扎千人以上,这么好的条件不征用,放着干嘛?”
众弟兄对安毅的决定颇为惊讶,杀人不眨眼的夏俭却是信佛之人,迟疑片刻低声问道:“大哥,这合适吗?”
安毅沉下脸说道:“有什么不合适?不但要征用他的别院,还要征用北面的楞伽庙和最高峰留云亭!老丁”
“到!”
丁志诚霍然站起。
安毅示意他坐下,手中棒头直指地图上的留云亭:“你的观察哨就设在这里,可以俯瞰东西和正北十公里的范围,如果三师作战科的情报准确的话,对岸的孙传芳军新二旅就在你的肉眼观测之内,你的营房就设在峰下的楞伽庙里面。
大家都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亲自去和金山寺方丈交涉,他一定会同意我们进驻这两个平时不对外开放的偏僻之地,如果他不同意,我就索性把团部搬到他的大雄宝殿里面,值此危难关头,无数的劳苦大众为了国家的统一和明天的美好生活尽力尽责,他们这些感化超度万民的活菩萨岂能超然世外?”
“遵命!属下完全同意,弟兄们早就想把高倍望远镜架到留云亭上面了,就是担心山下四周庙里的尼姑师父们有意见。”丁志诚风趣地大声回答。
众弟兄哄堂大笑,安毅咧开嘴笑了笑继续布置:“二营驻扎在城南虎山西面的货场非常好,这个地点扼守南京至镇江至常州的铁路和北线公路的咽喉,只需要在营区边的虎山上建起个警戒哨位和工事,架上两挺重机枪,即可控制城南城东大片区域。
在此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叶、杨飞、老曲三人都顺利通过了总司令部的留学资格选拔考试,五月初就会从上海登船前往德国深造,我今天已经复电让他们先返回老家探望一下家人。但是这么一来,二营的两个主官没了,因此我提议,由杨斌暂代二营长一职,二营机炮连连长周鼎城上尉晋升营副,三营工兵连连副兼教导员黄汉乾中尉升任二营营副兼教导员;二营机炮连连副闵竟先上尉升任机炮连长。各位意见如何?”
众人讨论片刻,一致通过,毕竟二营的老底子就是由浙军转化而来,由老长官杨斌暂代营长非常适合,再从二营连级军官之中提拔副营长更能起到激励作用,杨斌原先代理的炮兵营营长一职则交由团副胡家林暂时负责,等炮兵完成整训技术考核直接从中提拔主官。新提拔到二营的教导员黄汉乾虽然年纪较轻,但是工作踏实方法灵活,在政治思想工作方面很有一套,尹继南和胡子、杨斌等人对他都赞赏有加,相信很容易就能打开工作局面。
安毅望向顾长风:“虎头,你如今扎营的北固山南麓辛家祠选得非常好,设在甘露寺山上的观察哨也很隐蔽稳固,保持不变。今天顾长官介绍说那里是刘备和孙权试剑的地方,辛弃疾也在那儿做了一首气势澎湃的词,叫什么词牌名我就不知道了,开头两句是‘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可见那地方视野优越,是个观察警戒的好位置。但是你们必须护卫进驻竹园阵地的炮营左前方直到江岸的区域,自己也要慎防敌人炮击。”
“是!”
顾长风大声回答。
“志标的三营也不用动了,你们驻扎的润州大营南控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