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巨响,声传十里,余音回荡。
刑场上的锣声猛然敲响,震得全场惊悸,一片肃然。
刚才还和菜市场一样喧嚣四起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就连吹过光秃秃枝头的呼啸北风发出的呜咽声也清晰可闻,整个数千军民的刑场突然变得肃杀诡异,寒意十足。
安毅看着高台上二军政治部副主任大声宣读判决令,心中无比的焦虑,频频望向三十米外的破庙,一时间心如火燎。
顾老二听完几分钟的大声宣判,一颗心越来越冷,额头上满都是豆大的汗珠。
鲁雄焦灼不安地走来走去,看到尹继南领着弟兄们骑马而来,连忙快步跑了过去,将百余弟兄从张天彝手下守卫的东南小路口领到破庙旁东侧的帐篷前。
尹继南挥了挥手,低声命令弟兄们肃静下马,走到安毅身边紧张询问,得知张天彝已经进去了十八分钟仍没有消息传来,也脸色一变,急得和安毅一样,频频搓手引颈遥望。
前面十名死囚在一阵沉闷的皮鼓声中被押上行刑高台,总部政训部少将军法官大声宣读死囚的名字,三个第二军的军法官和一个政训部的少将参议一同登上高台,逐一验明罪犯正身,随即向主持的军法官复命。
站在高台左前方的少将军法官眼中寒光一闪,手一挥大声下令:
“斩”
锣声响起,一片刀光闪烁,十颗脑袋在震天的惊呼声中脱离身体,“咚咚”砸落在厚木板搭建而成的高台上,一束束激起地血箭飞射天空,溅出高台四五米,洒落在台前事先铺设的厚厚沙土上。
鲜红滚烫地血液转眼间就被干燥地沙土吸干。连一缕光线地折射都没能透出来。其中三个脑袋“咕噜噜”滚下高台边沿。砸向一米五下方地地面。弹起后竟诡异地摆放整齐面对观众。三双瞪得大大地眼睛虽早已失去神采。但却显得越发狰狞可怖。
附近观众被吓了一大跳。齐齐退后几步。随即震耳欲聋地欢呼声响了起来。四千余军民面向高台尽情欢呼。大声赞叹。国人好热闹地天性展现无遗。
高台上十名从第二军各部精心挑选出来地刽子手脸带微笑。骄傲地望着前方。抱刀伫立。这批死囚没有一个脖子被砍偏位置地优秀表现。令他们感到无比地自豪。
“带死囚”
军法官浑厚悠长地高呼再次响起。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排山倒海般地欢呼。
“完了……完了……又掉了十个脑袋。第三批已经砍完了……”
尹继南脸色苍白,显得无比的难过,顾老二紧紧咬着牙关,怒视着侧前方四十米外的高台,眼看着第三批的十具尸体再一次被扔下高台前方,他的心也迅速下坠,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过,一种兔死狐悲的莫名情绪,浸淫他的胸臆。性格耿直的鲁雄受不了这揪心的等待,干脆转过身去,再也不向高台望一眼。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眼睁睁看着第四批死囚被押上高台,军法官冷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怒吼再次响起,四个监斩官又开始一次验明正身的逐一辨认,众弟兄至此已经心如死灰,几乎完全绝望。
突然,张天彝的副官从庙宇后面一大片密密麻麻高达两米多的乱草丛中钻了出来,向左右看了看,神色紧张地向安毅快步走来,敬了个礼后立刻伏在安毅的耳边小声低语,说完环视周围一圈迅速冲进边上的帐篷,抓住两根一米多长的固定铁链,飞也似地沿着原路跑向庙后。
无比激动的安毅早已揪住顾老二的袖子,快速下达命令:“你马上率领十几个弟兄牵着马绕到庙后去,别管后面百米外的两个岗哨和远处的戒严官兵,他们哪怕看见你们,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的弟兄受命巡逻。
此地草很高,远处看不清,你们尽管若无其事地走到破庙后面的西头第一间房子背后,让弟兄们什么也别管向前走几步,再慢吞吞地往回走,你只管等在墙根的破洞口,装人的大麻袋一滚出来你立刻开袋查验,辨明真身之后抱上马,领着弟兄们缓慢向东,穿过那片干枯的芦苇地,鲁雄会率领弟兄们在尽头的小树林里接应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顾老二一扫绝望颓废之气,精神大振,大步过去牵上自己的宝马,发出一阵低沉的命令之后带领十个弟兄牵着马,缓缓绕向野草丛生的庙宇后面。
安毅目睹顾老二一行的身影消失在庙后,转头向高台上瞟了几眼,这才拉过鲁雄低语几句。早有心理准备的鲁雄频频点头,领令后转身走向战马,在全场杀头激起的震天惊呼和欢呼声中,率领剩下的一百余弟兄翻身上马,大大咧咧地打马走向东面树林,越走越远。
安毅好整以暇地和尹继南一起继续欣赏砍头,五分钟不到,顾老二出现在远处的庙后墙角,向这边举起左拳晃动了两下,看到安毅点头回应,随即隐入草中,拉动缰绳扶稳马鞍上的麻袋,拐入了两米多高的枯黄芦苇丛,身后十骑跟随他牵马穿过起起伏伏的洼地,在高出人头的大片枯黄芦苇中潜行了两百余米,走进东面的小树林,看到接应的鲁雄和弟兄们后毫不停留继续东行,一出树林立刻翻身上马奔向南面的老南昌。
留在原处的安毅和尹继南耐心等待张天彝返回,不一会儿看到张天彝走到高台后的台阶上,向两人打出个隐蔽的手势,同窗之间哪还不知道其中传递的意思,立刻走向自己的战马就要离开。
这时,军法官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