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对陈绍宽的敏锐嗅觉有些惊讶,微微点了点头。
陈绍宽一脸羡慕:“早在十一年前,我担任海军第二舰队司令时,就曾经上书,建造中国自己的航空母舰,但到了现在,梦想依然遥遥无期啊!”
就在这时,船厂里鼓乐齐鸣,随后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原来时间已到,战舰下水仪式即将开始。
随着《我的祖国》的音乐声响起,全体到场者起立,向走到观礼台前的安毅致敬。
主持仪式的江南造船厂厂长魏子琅在介绍了这艘战舰的基本情况之后,安毅从侍卫的手里接过i式自动步枪,对准四艘战舰上方飘扬的彩色气球,“啪啪”连续四声枪响,气球应声炸开,里面装着的无数彩色丝带飞舞下来,撒得船坞和战舰上到处都是。
随后,安毅走下观礼台,用力将一瓶瓶香槟酒,向船头掷去,瓶破之后,白色的泡沫四处飞溅,酒香四溢。
在安毅结束掷瓶礼之后,全体到场者面向新船,行注目礼,并热烈鼓掌,接着缆绳被砍断,在飘扬的彩花和彩带下,四艘战舰先后缓缓滑入水中。
仪式的最后,原本应由安毅发表一番激动人心的讲话,但江南造船厂毗邻大上海,人员复杂,日寇间谍很多,为了安全考虑,这一程序被取消了,路程光简单地讲了一下这四艘战舰下水的意义后,整个仪式便结束了。
中午,安毅和造船厂厂长魏子琅、工程师和工人代表共进午餐,下午乘坐火车,离开上海前往杭州,与浙江省主席黄绍竑会面
西湖畔的谭公馆,去年年末发生在杭州西南郊的战事,并未给这里造成破坏,花坛草坪、古树绿荫,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风貌。
安毅与黄绍竑、杨杰聚坐在西湖湖堤的凉亭里,窃窃私语,周旋与黄绍竑的红颜知己辛欣坐在远处的草坪上,交流着对声乐的认知,不时传出几声悦耳的歌声,赏心悦耳之至。
安毅延续着昨日在吴淞口的话题,问道:“耿光,你昨天说未来党国可能会陷入更深更浊的派系斗争的泥淖中,有什么依据吗?”
杨杰看了一眼黄绍竑,向安毅道:“委员长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他却没发现,过于拔高三青团,难免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三青团形同‘新宠’,国民党有如‘弃妇’,‘党员看团员,好象是新起之敌;团员看党员,当作落伍分子’。委员长对三青团既以新生力量相期,三青团团员亦不免自我认知膨胀。他们以‘新生命’、‘新细胞’自诩,对国民党公开嘲笑、讽刺、轻蔑,并有意散布‘党旧团新’、‘团高一切’之言论。在三青团的宣传凸显下,国民党被推到了一个至为尴尬的境地,留在国民党内的人被目为衰颓腐化之辈,甚至被三青团列为革命的对象。你们说说看,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吗?”
安毅赞同地道:“国民党的组织机构长期以来系独大系对国民党党务组织的缺失,确实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正是因为这样,新建立的三青团既被赋予革新国民党积弊的重任系自然不能再充当三青团的组织中坚。基于这一考虑,校长在筹组三青团时,主要是启用原力行社成员来承担起这个新组织的组建任务。”
黄绍竑这时也品出味来了,连连摇头:“不妥,不妥,如此一来,战系与力行社之间的派系宿怨,顺理成章地转变为党团之间的对峙和冲突。委员长本来希望通过三青团来统合和弥缝党内各派,结果反而会导致更加激烈的派系斗争。”
“是啊!”
杨杰叹息道:“委员长在组织体制的设计上,存在巨大缺失,三青团与国民党之间双轨竞进的关系,将导致彼此难能相容共济。委员长为将三青团打造为一个革命的团体,因此赋予三青团以自主运作的政治地位,一则为了避免国民党的旧党风和旧习气渗入新组织,二则为了避免国民党的组织机构对新组织掣肘。
“但是,三青团却是经由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决议而成立,并在党章中规定了团对党的从属地位,在实际运作过程中,除了委员长以党总裁兼三青团团长外,国民党与三青团之间并不具有组织体制上的统属关系。三青团自始至终,不受国民党组织机构的统辖。国民党中央和地方各级党部对三青团的组织、人事、经费等无干涉和过问的权力。
“从中央到地方,党团之间各成系统,任何将三青团纳入国民党统制之下的企图,均将遭到力行社势力的抵制。上月末我与中央监察委员会秘书长王子壮聊到三青团时,他说一部分三青团员公然以党已成过去,团将代之而兴相号召,置其原意号召青年加入本党之旨于不顾,让人难以接受!”
黄绍竑与杨杰相处多年,长城抗战期间曾经一起共事,后来在庐山军官训练团时,又分别担任团副和区队长,在他心目中,一直认为杨杰虽才华出众,但为人却不近情理桀骜不驯,此时一听,才知道他对政治也有其独到见解。
杨杰继续说道:“由于党与团维持一种二元双轨体制,彼此势必在组织发展上产生竞争和矛盾。比如三青团团章将团员年龄设限在十八到三十八岁之间,这样一来,国民党只有两条出路:要么只吸收那些缺乏朝气的中年人和保守衰朽的老年人入党;要么与三青团争夺青年。国民党如选择前者,无异于自取灭亡。
“从战前国民党党员的年龄结构来看,80以上的党员在三十九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