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摇了摇头:“战争才进行到第二年,若是中央能够及时察觉这些问题,像江西那样加以改革,不难化解日益凸显的矛盾。但看看,现在就连委员长的公子从事改革,也遭到巨大的非议,更别说别人了!我敢说,若是不尽快扭转目前的局面,对农村进行变革,要不了多久,情况还会继续恶化,随着农村中积蓄的矛盾越来越大,必将把农民推到政府的对立面去,到时候悔之晚矣。”
“这也是我想离开的重要原因,党国的未来,看不到希望!”
杨杰满是惆怅:“委员长虽然知道党国的种种弊端,但对于如何挽救,办法却不多。就以党务为例吧,在以往历史上,从同盟会、国民党、中华革命党,至中国国民党,先总理曾多次更改党名,改组党务,平均六年即进行一次大的改组。如今,党国早已病若沉疴,非挹注猛药难为功,但委员长最终所选择的路线,不是对衰老败废的党组织进行大刀阔斧的彻底改造,而是在旧的党的机构之外,另起炉灶,重组一个新的具有政党形态的组织三民主义青年团。
“在我看来,这实际上又重蹈了以前组织力行社的覆辙,唯一不同的是,力行社是一个秘密的组织,而三青团则是一个公开的组织。战前‘党方’与‘社方’之间相对隐蔽的恶性暗争,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党方’与‘团方’之间的公开较量继承和延续下来,后患无穷啊!”
安毅没想到杨杰会一下子扯到党务上,想了想道:“三青团正式成立虽然是七月初的事情,但实际的酝酿筹备始于西安事变之后。校长当时认为党国沉疴太深,积重难返,无法彻底改造。
“为此我和校长曾专门讨论过,校长说国民党对全国民众已失去吸引力,特别是年青一代瞧不起,在这种情况下,校长设想成立一个主要以青年为对象的新的组织,期待通过这个组织将那些对党国反感的年青一代重新吸引过来,并赋予这个新组织以革新党国积弊的重责。
“我说个真实的事情吧,在三青团筹组过程中,当讨论到新组织的名称时,陈立夫向校长建议在‘三民主义青年团’的名称之前冠上‘中国国民党’五字,校长当即斥责说有你这五个字,人家就不来了。我看还是用三民主义来号召好,用我的名义来号召好。”
杨杰若有所思:“我曾听过委员长的一次讲话,他说:本来中国的革命,有中国国民党来领导,只要中国国民党能复兴,就不必另设青年团;即令有组织青年团的必要,亦可以附设于国民党以内。但是我们现在为什么要从新创立这一个三民主义青年团呢?就是因为我们国民党这几年来消沉散漫,成为积重难返的局面,不论精神纪律,都是异常衰颓,可以说党部都已变成了衙门,而党员已变成了官僚,无论如何设法改造,都不能彻底改造过来!在本党没有彻底改革以前,如果吸收青年进去,那只有害了青年,而无补于革命,所以要另外设立一个青年团,来组织一般有为的青年,好使他们承担中国革命的事业!”
安毅点点头,接过了话头:“校长设立三青团的另一重要考虑,是想统合党内各派系于一炉。特别是当校长在党内的领袖地位正式确立以及国共两党重言合作后,战前成立的几个以**为中心目标的秘密派系组织,已完成其阶段性任务。这些派系之间的恶性内耗,令校长感到有统一的必要。”
陈瑜皱了皱眉头:“这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依照常理,委员长大可以训令各派系停止活动,并在党国的旗帜下团结起来,现在竟然搞出这么多花样来,累不累啊?”
“这你就不懂了!”
安毅举起左手,食指摇了摇:“党国机器长期以来系掌控和垄断,其他派系很难涉足,换言之,国民党在现在人们的认知中,早已成系之党,若以此统合其他派系,其他派系难免有系收并之感,加之利益分配不均,亦难以打成一片。校长认为只有成立一个新的组织来摄纳各派,各派才会心悦诚服。
“你们恐怕不知道,校长在成立三青团之前,曾有一个重要的计划,即想统合国民党以外的其他政党。校长曾向周主任明确表示,如果**愿意与国民党合并,国民党的名义可以取消,党的组织章程可以修改,据称青年党与国家社会党已表示可以接受或考虑,周主任在请示其中央后明确表示合作可以,但合并没有必要,此议则宣告失败。三青团的成立,最初亦隐含有另立新组织,以向其他党派表达合并意向和吸引其他党派参与的企图。”
杨杰吃惊地看向安毅:“你是说委员长曾想过与**合并?”
安毅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校长对北伐前和北伐进行中那一幕极为深刻,认为**的精神和斗志,可以用来改造暮气沉沉的国民党,可惜被**给拒绝了。校长无奈之下,只得寄望三青团能够带来**那样的开拓精神,重塑一个革命的新形象。
“我作为三青团的发起者之一,曾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