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杰和田文可不想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于是他们俩成了最狡猾的“猎物”,在枪林弹雨里和死神共舞,在战火纷飞中与生命和声。他们的位置不断前移,终于把机枪架在了鬼子的战壕边上,肆无忌惮地收割敌人的生命。
有了掩体和坑道的保护,这下俩人感觉踏实多了。
战壕和掩体是包括机枪手在内所有战士都喜欢的东西,而且最好是占据敌人的,因为这至少说明在攻占敌人阵地之后你还活着,说明在以后的战斗中,你活下去的机会要比刚才不要命的冲锋大得多。
密密麻麻的枪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引擎的轰鸣声、为自己提气壮胆的愤怒厮吼交织在一起,共同为鬼子奏响了死亡的交响乐。而这部大型交响乐的最强音,自然是引导防空战车和步兵不断前进的坦克洪流。
沐浴着太阳光辉的坦克和跟在后面协同的防空炮车,呈一条散兵线,高昂着恐怖的炮口,被激起的四处飞扬的滚滚红尘裹挟着,在山呼海啸般的炮声中,向鬼子据守的阵地,蜂拥而至。
这一幅浩浩荡荡势不可挡的机械化作战的恢宏场景,震撼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的心灵,尤其是正在遭受攻击的鬼子们。
不论是趴在一个个战壕里的鬼子兵,还是不断通过望远镜观察战况的关龟治和村上啓作,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履带沉重的碾过地面的扎扎声,在炮火连天的战场,显得格外刺耳。
大多数鬼子此前从未见识过如此规模进攻的坦克,由远及近,带着强大的火力和巨大心理威慑力,压迫着鬼子的阵地和心理防线。
刚刚结束与友邻部队枪战的若狭吾介军曹,趴在战壕内,瞪着惊恐不安的眼睛,注视着阵地前的情况,全身抖个不停。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还是身下的大地在颤抖。
“这不是去年帝国刚刚装备到部队的九七式中战车吗?”
若狭吾介军曹在心里不停地嘀咕:“不对,看起来似乎不太像!个头要大得多,炮管也要长得多,看那口径,和75山炮差不多,我的妈呀,把这么大口径的大炮搬上坦克,也太恐怖了,我们能够抵抗吗?”
若狭吾介军曹的牙齿在相互撞击,全身的抖动越发剧烈,他心里给自己加了把油,硬着头皮,向远处的钢铁怪兽进行射击。这一枪,与其是说若狭吾介想击毁这些怪物,还不如说是为自己壮胆更为贴切。
面对死亡的威胁,若狭吾介军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而射击似乎是唯一能够消除恐惧的手段
“这日本人真他妈的变态,瞧瞧,现在才是二月间(农历)的天气,看着太阳挺大,其实寒风刺骨,这些小鬼子竟然光着膀子显露身材,表示你们不怕冷啊?”
一辆“轰隆隆”不断前进的豹式坦克里,炮长张启恩少尉嫌恶地看着光膀子、头缠白布条、布条中间还有一个火红旭日的鬼子兵,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龟孙子们,你他妈的为你们的天皇老子披麻戴孝,就应该穿戴整齐,请来孝子贤孙唱大戏,成天整根白布条弄在脑袋上,你他妈不恶心,老子还嫌腻歪呢!”
嘴里虽然不断地忙活着,但张启恩少尉手底下却一刻也不停歇,车载机枪向这帮孝子狂扫过去,顿时干掉六个腰缠着炸药包想与坦克同归于尽的鬼子敢死队员,由于炸药被引爆,坦克前方接连传来六声惊天动地的声响。
“去你妈的天照大神,到一边儿凉快去吧!”随后,张启恩一炮又干掉一个重机枪火力点。
“我说大张,你这孙子能把你那张臭嘴给闭上吗?”车长郑凯看到两个掷弹筒兵迅速被车载机枪扫倒在地,眉飞色舞,笑骂道:“别他妈没被鬼子打死,倒被你这孙子给念叨死了!我亏不亏呀?注意!三点钟方向,距离四百米,放!”
“轰”
一个三七战防炮被张启恩一炮干掉,“这帮孙子就是欠抽!”他显然对自己的炮术感到极为满意,继续唠叨着:“不骂骂这帮跑到中国来撒野的龟孙子,心里就是不痛快,老郑,你总不想我会活活给憋死吧!”
“你啊”
郑凯苦笑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辆辆坦克不断地搜寻感兴趣的目标,停下、开炮、前进,若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保护着防空炮车和步兵,一路杀向滹沱河边。
越到河边,日军越密集,战斗越激烈,但不管如何,坦克都冲在最前面,消灭着一切敢于抵抗的日军
近了,终于近了!
终于看清楚了对手的真面目了,这支飞狐战旗引导下不断前进的精锐之师,在坦克和防空炮车的显眼位置,都铭刻有飞狐的标志,这是安家军特有的标志!
安家军!击败自己的是安家军!难怪他们作战如此勇猛,装备如此先进,火力如此强大,战法是如此先进,败在击败了诸多前辈的安家军手里,失败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是,敌人的勇猛,只是外在的因素,让人感到最痛苦的,却是一向以勇敢、无畏、坚韧自傲的帝国勇士们,为什么今天在安家军的面前显得那么耻辱啊!从溃败到内讧,再被无情地消灭!所有的丑态今天都见识过了!难道说,今天真的要在这里效忠天皇吗?
关龟治和村上啓作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