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春慌忙摇手:“阮某绝无此意,我只是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脱身之计,如何敢害陛下?”其实这会儿他心里早已骂开了,若不是你们这些乱党招惹法国人,哪里来的此等杀身之祸?
经济大臣吴庭艳神色严肃:“即便想和谈也没办法,你们没去前线不知道,那里枪林弹雨,炮声不绝,双方交火五百米范围内,绝对是生命的禁区,那密集的枪弹,足以把一切试图靠近的人打成筛子,因此这一条退路就不要想了。
“我的意见是只要能确保安南人民过上好日子,谁来统治都无所谓,但法国人已经用事实告诉我们,他们只是把安南当成工业品的倾销地,然后无耻地掠夺安南的一切资源,绝无发展安南改善民生的意思。大家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来想问题。”
大多数抱着至不济也可以与法国人和谈心思的与会人员,面如土色,一脸沮丧。想想法国人割下的一个个高悬于城门上的革命者的头颅,就不寒而栗,这一部分亲法人士,突然都转变立场,倾向于请中国政府出兵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谁来当权,只要能够活下去,就一切都有希望。
立宪党人裴光绍强忍心中的惧意,迅速开动脑筋,很快便组织起一篇冠冕堂皇的锦绣文章,起身恭敬地道:
“陛下,首相大人,我赞成归附中国。原因有五:其一,数千年来,北方中央政府就以仁义为怀,从来没有亏待过安南人,屡屡赐予通婚与财富,与法国人的豺狼本性迥然有异;其二,至今为止,北方官话依然是安南的母语之一,儒家文化盛行,而中国一向又是安南的母国,我等毅然回归,犹如前清时土尔扈特部不远万里回归,必将得到千古传颂,我等也可借此青史留名;其三,强敌当前,唯有中国才能替我政府解忧,其他列强皆与法国人一丘之貉,暹罗政府也视英法马首是瞻,不足采信;其四,当前之危局,只能中**队出面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从中国的云南发兵,数日即可兵临河内城下,而其他任何国家出面调停,均非旦夕之功;其五,我等留下有用之身,若中国人治理安南得力,自然全力辅助,若是与法国人一样只是单纯地奴役我安南大众,既然今日我等可反世界第一陆军大国法国,将来自然也可以遵循此例。依据以上总总,我认为中国才是当前唯一的选择。”
另一个立宪党人范琼大为赞同,站起来道:“光强兄言之有理,不过我的意见更进一步。现在中国财力物力兵力最雄厚者,非安家军统帅安毅莫属,新近他刚刚统兵在中国的上海、浙江等地,打败了列强之一的日本,若他来当政,列强皆不敢轻视于我安南。
“另外,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这几年我安南最大的财税收入来源,便是转口贸易,由海防港到云南的铁路以及河内到滇南的公路,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可见安毅治理地方能力之杰出。我等请安家军出兵,若是将来安南也如中国之叙府与滇南一般,一跃而进入发达国家行列,自然衷心拥戴,反之,若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则可向南京中央政府申诉,在其内部挑起矛盾,由于牵扯多方利益,肯定会大起兵戈,我等也好伺机举事,恢复安南旧貌。”
徐子良大为震惊,心里琢磨着我没有安排这些保守的立宪党人为党主席安毅说好话啊,怎么他们主动跳出来了?他用征询地目光,瞟了一眼胡学览、黎国柱、阮海臣、谢文瑜等人,看到的都是惊讶的神情,仔细一想顿时了然于胸,知道这是大势所趋,于是站起大声道:“陛下,首相大人,当断不断必生后患,还是请您们示下吧!”
身为中山先生的老朋友,自身也在中国寓居多年,对中国有着无限好感的潘佩珠在面临生死抉择关头,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偏向于中国,尤其是这几年在软禁之地,研究了多年叙府神奇崛起的契机,越研究越觉得脑子犯糊涂,对主持这一切的安毅有着无限的好奇,当即表态:
“如今看来,唯有从重兵囤积的中国滇南边境出兵,才是我临时政府唯一之出路。陛下,您的意思呢?”
保大帝早就与叙府方面达成一致,当即毫不含糊地说:“首相言之有理,为了我等的安危,以及安南人民的长远考虑,请安家军出兵是上上之策。只要安南真的能够崛起于世界的东方,安南人民能够摆脱殖民者的奴役,我等稍微做些牺牲又有何妨?关键时刻,我甚至可以不做这个国王”
“反对请中国出兵!”
“请一个中**阀头子来领导我们?此事决不可行!”
“我安南革命同盟强烈抗议!”
“”
反对者纷纷跳了起来,徐子良看了一下,足足有二十二人,心说正好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免得我以后一一调查替主席拔钉子麻烦,立马就想给胡学览、阮海臣递眼色抓人,谁知道潘佩珠却先站了起来,大喝一声:
“来人,把这些法国人的奸细抓起来,拖出去立即枪毙!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把我等的头颅交给你们的法国主子邀功吗?痴心妄想!”
担任皇宫守卫任务的顺化城防司令阮海臣立即带着人,把二十二个各党派人士抓了起来,不管对方如何挣扎喊冤,就是一通拳打脚踢,然后直接拎了出去,不一会儿,枪声传来,心中还存有别样心思的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言反对。
潘佩珠站在主持位上,一脸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