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兄全都望向顾长风,顾长风大大咧咧地回答:“我在想,陈济棠、韩复渠、刘湘、刘文辉这些人虽然都是老资格的地方军阀了,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没有办法进入中央执行委员会这一党国最高权力机构,多次在不同场合信誓旦旦对中央和委员长表达效忠之意的湖南省主席何健,至今仍没有在中央获得半个职位,相比之下,咱们幸福多了!
“诸位想想看,山西、广西、云南的地位为什么这么稳固?这里面不单是阎百川、李德邻、朱益公的能耐,他们的中央执委权力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要是惹他们不高兴,随时都可以对中央的任何决定行使否决权,堂而皇之地利用手中权力,谁也拿他没办法。只要不分裂国家,不主动挑起内战,谁也不能擅自撤了中央执委的职务,每到关键时候,当权者都得和和气气地征求意见。再一个,被排斥在决策核心之外的胡汉民那帮人中间,有三个是执委,整天在香港痛骂老蒋和汪兆铭,老蒋和汪兆铭只能苦苦忍着,担心他们拉拢李德邻这些执委,联合起来另立中央,或者干脆采取不合作态度,阻碍各种新政的通过。所以说中央执委这个职务不得了,只要落在司令手里,咱们就多了一个巨大的政治本钱,别的不说,川南和滇南算是又多了一个护身符!”
众弟兄原本较为迷糊的脑子,豁然开朗,随之联想到安毅为了整个集团所承担的巨大压力,终于明白安毅这么长时间来为什么饱受盘剥、仍然带着愉快的笑容,明白安毅慷慨无私地奉献背后隐藏着的巨大目的,这个看似简简单单、水到渠成的中央执委资格,实在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安毅为此做出的努力和忍气吞声的艰难,让弟兄们无比感动,望着安毅的目光都不同往日。
安毅对顾长风和弟兄们所表达的感激之情也是百感交集,联想到弟兄中间不时出现的埋怨声,联想到被某些弟兄说成好大喜功的各种付出,一时间眼睛有些潮湿了。他摇头一笑,将身体转向滔滔长江,举起右手摆了摆,似乎是毫不在意,其实是为了掩饰心中翻转萦绕的复杂情愫,不让弟兄们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只有安毅心里才清楚,他为了这个中央执委的资格,耗费了多少心血,与孔祥熙和宋子文的联合与妥协、暗中通过南洋对汪精卫的资金支持、联系陈氏兄弟打击政学系、鼎力支持中立派代表黄绍竑崛起执掌浙江、通过香港方面对党内反对派进行赞助、与阎锡山和李宗仁在方方面面加强的理解和合作……这所有的一切举措,都需要在暗中完成,不能露出半点儿破绽让蒋介石警惕,这才有了今日的声誉、今日的众望所归,才有了任何人都认为是“水到渠成”的看法,而安毅在其中付出的艰辛努力、所承受的巨大压力甚至要忍受自己兄弟带来的误解,没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能够分担。
“司令,怎么看江水看上瘾了?风太大,咱们下去吧。”路程光低声说道。
安毅点点头,示意弟兄们一起走下瞭望塔,向守卫官兵回礼后来到空地上,安毅几句话就把其他弟兄打发走,只留下顾长风和路程光两人跟在他的左右,缓缓走回指挥部。
顾长风看到沈凤道和林耀东非常自然地一前一后走在十米之外,立即意识到安毅有绝密事情要说:“司令,怎么了?”
“虎头,我先问你,前天和黄汉部打的那一仗,成绩真的如政治部向外公布的那么辉煌吗?”安毅不动声色地问。
“哪儿有啊,根本没那么多,政治部为了宣传需要,一直在夸大歼敌数字,我都习惯了,不过物资倒真的缴获不少,几乎全都是黄汉部从忠县掠走的那批,大部分均是布匹和火炮炮弹等沉重的物资,估计是他们想带走但时间上来不及了……这次被我们歼灭的两百余人都是新加入他们不久的各路豪强,这些袍哥和绿林人物不愿意跟随黄汉的主力再次进入深山吃苦,略微犹豫流连不去,结果被我们给收拾了。
顾长风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随即有意放低了声音:“我亲自审问了两个俘虏头目,证实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正想向你汇报你就来了根据俘虏头目交代,黄汉部是突然接到无线电情报后仓促撤走的,黄汉部拥有四部新式电台,传达命令的那个红军团长匆忙中解释说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发来的急电,我很担心我们内部的奸细没有肃清,很可能隐藏得很深,而且是在咱们大本营里面,否则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我的命令,更不可能知道先头部队的迅速出击。”
顾长风说完,一脸的担忧。
安毅顿时放下心来,停下脚步歉意地说道:“有件事之前为了保密,也为了把假戏做得像真的一样,我没有告诉你们两个,而且这个被我列为最高级别的机密,目前也只有我、老沈和杜易三个人知道,今天我就是要特意告诉你们两个的。你们听完记住就行,这可是最高机密。”
路程光和顾长风立即挺直身躯凝视安毅,安毅低声说道:“黄汉是我的黄埔师弟大家都知道,但是恐怕没人知道黄汉部从一开始就是我资助壮大的,只是我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本事……至于前几次袭击我们的运输车队,其实都是杜易有意安排,为的就是向他们提供给养和物资。
“我是这样想的,只要有他们在川湘鄂地区折腾一天,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