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也不理会别人,张开手臂把黑熊给扛起,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便把整头熊给扔到小茅屋唯一的窗口旁。
家里的房门太窄小,这头黑熊根本就容不进去。
顾爷爷此时下不得床,顾宁怕背动时伤到爷爷的腿,只得想了这个笨方法,让爷爷透过窗口去瞧黑熊的模样。
顾爷爷伸长脖子,使劲儿探望。
顾宁道:“爷爷,瞧见了吗?”
顾爷爷沉默了片刻,道:“宁丫,你把它翻过来给我瞧瞧。”
顾宁依言,又将黑熊颠了个边儿。
顾爷爷道:“把那个腿给提一下。”
顾宁捏起黑熊的右蹄,顾爷爷瞪大眼,忽然毫无征兆地老泪纵横……
“就是它!”
“就是这头……”
“绝对没有错!”
“爷爷!”顾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管黑熊了,赶紧进了屋里查看顾爷爷的情况,就怕是不是腿脚又出了问题。
顾爷爷抹了一把眼泪拼命想止住不让它流,眼泪水却很不听话,顾爷爷望着顾宁时,眼里时浓得化不开的伤感。
“宁丫啊……”
“爷爷……”顾宁瞧得心酸。
“爷爷是高兴的。”顾爷爷忙道,略顿了顿,感觉情绪克制住了后,顾爷爷这才笑中带泪道:“爷爷的宁丫啊,你今儿了却了爷爷在世上最后的夙愿啊。”
“咦?”顾宁露出疑惑。
顾爷爷开怀大笑道:“这头熊,就是伤了你们爹爹的那头。你瞧见它腿间的那个痕没有?还有它的腿有点跛,你爹爹临终前跟我说过的。我记着呢。”
顾宁回忆了一下,貌似确实是的。
顾爷爷抚了一把胡须,心中畅快道:“爷爷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给你爹爹报了仇,现在就是让我立刻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恨的了。”
可以说,顾家一切的悲剧,就是源于顾爹爹被这头黑熊伤了开始,儿子没了,儿媳妇也没了,田地没了,房屋也没了,顾爷爷当即就想跟着去了,要不是为了两个幼小的孙儿女着想,这些年凭着一口气,顾爷爷才撑到了现在。
这会子,因为真正开怀,顾爷爷感觉整个人就轻松了一圈,放下心头大事突然就眼皮子沉重,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伤了腿以来,顾爷爷可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不不……也许是家里遭逢大难后,他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顾爷爷拉着顾宁的手,仔细瞧了瞧,满脸慈爱道:“宁丫啊,身上疼吧?你当爷爷是小桉呢,轻易被你糊弄了。”
“嘶……”顾宁忍不住嘶叫,背后的伤口真的超级疼啊,刚才她还跳高了,真是不作不死啊,没想还给爷爷发现了。
顾爷爷抢打起精神,吩咐道:“你赶紧去喊了你顾晴姑姑给你擦擦伤口,仁济堂开的外伤药爷爷这儿还有呢。姑娘家身上可千万别留疤,还有腿上也别忘记了,这两天得好好给养养。”说着说着,顾爷爷很不赞同,又心疼地瞧着顾宁的腿。
顾宁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大腿,发现伤口的鲜血早已经渗出了裤子上,痕迹如此明显,亏自己还想隐瞒呢。
“爷爷,这血老早就止住了,你可别为我担心,我皮粗肉糙着呢。”顾宁哈哈笑道,却并未拒绝爷爷的提议。
正说着,顾桉突然掀开了房门。
“姐!”
“咱们家的黑熊真是你打的?”
顾桉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整个人如置身云里雾里,狠掐了一把大腿依然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在稻田里时,就听别人告知他姐猎了一头巨大的黑熊,顾桉连给稻田除草也不干了,拔腿就往家里跑。
这不,一回来,就见那吓人的黑熊扔墙角呢。
顾宁笑眯眯地点点头,就任由弟弟一直傻傻、呆呆地盯着自己看。
顾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又听到顾爷爷把黑熊的渊源给说了,小孩儿眼泪水浅,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就是这头黑熊害得他没了爹,没了娘啊。顾桉越想,越发伤心难过,黑熊死了,可是心中的气依然没消褪,因为他爹娘再回不来了啊。
哎呀,没想到猎了大家伙反而弄得家里这一老一少都这么伤心,顾宁感觉非常无奈,可嘴里又说不出好话来安慰,只得干巴巴说道:“咱们把熊瞎子给卖了,换了钱,还了债,给爷爷治腿,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的,小桉你可别伤心了。”
“嗯!”顾桉重重点头。
听闻顾宁受了点轻伤,顾桉焦急道:“姐,你怎么不早说啊?都怪我没立时想起来,还疼不?我给你抹药。”
顾桉说得如此自然,顾宁脸红道:“我找姑姑给我抹。”
顾桉道:“我给你捣药。”立刻就站起来,翻找药柜,把需要的药材给扒拉出来,找了罐子就开始捣碎药材。
屋外边,村里唯一的杀猪户顾屠户敲门。
顾宁开门喊了一句:“有事儿吗?”
因为家境富裕,张屠户往日都是用鼻孔瞧人的,这会子见着顾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道:“大侄女,二叔在家不?我跟他商量点事儿。”
顾宁让开门,顾屠户便进了屋子,热情的询问一番顾爷爷的身体后,就直接道明了来意:“二叔啊,我出十两银子的高价,整个儿卖了给我,我保证能把这头熊瞎子给料理得整整齐齐。”
顾屠户与顾宁家是同族,辈分比顾爷爷低一辈,先前顾爷爷伤了腿,那是顾家的门口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