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坏笑着,在心中呼喝:
“来啊,来啊!快过来,再近点!”
在白露寒凉的苇丛中如傻瓜般等了一个多时辰,期待了这许多时,终于那令人兴奋的时刻就快到来,这时张牧云不由得心跳加速,气息加粗,手下暗暗使劲,悄悄调整手中鱼叉的角度,让挂着几片青苇叶当掩饰的鱼叉锋齿慢慢对准那水迹指向的成片落花……
“卟~”
就在这紧要关头,张牧云做梦也没想到,正当自己就快狠命掷出决胜一叉时,那只看起来毫无警惕的狡猾大草鱼,竟在自己出叉前的一瞬间,没来由地一甩尾巴,打了个水花,转眼便没入水中再也看不见!
“……”
到手的猎物逃脱,不免恼火,这倒也还罢了,最可气的是这只肥草鱼消失之处,碧绿浮萍中正荡起一阵阵涟漪,那鱼尾扫开的空白水面眼见着便是一个正张口大笑的嘴脸,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失败霎时张牧云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不可能啊!”
一时气愣,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不该这样!”
为了引这条比泥鳅还滑溜的大草鱼上钩,几天前他察觉这处歪脖桃树下是这厮经常觅食之处,便忍着三四天没来察看。这草鱼再怎么狡猾,也绝不可能像刚才表现的那般机警。
“是自己没掩藏好?”
不可能。自家多年的打鱼经验不是胡吹的;就是千错万错,也不可能在这一点上犯浑。
“是谁?!”
诸般念头从心中转过,少年变得怒气冲冲。他直起腰来,提着鱼叉举目四顾,先是怀疑一只还停在青萍上的蜻蜓,接着迁怒那只正从眼前掠水而过的翠鸟,最后则眼光四处踅摸,要看看附近河边是不是隐藏着邻村的敌对小厮,故意起个大早来坏他好事。
这般义愤填膺地搜寻,鱼叉竿打得苇丛啪啪作响,露水四溅,忽然间气愤的少年冥冥中也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谁?”
觉出有些不对,天机灵敏的少年猛一回头,忽发现北边下游的河滩上,不知何时竟仰面躺倒一人!